温良没有说话，低下了头，很久以后声音才低低地传出。

“不论我是出于什么理由，终究是害了你。”

“嗯？”

温言突然大笑起来，“没有哦，我亲爱的哥哥，你没有害了我，你救了我！”

温良有些吃惊地抬起头，温言笑道，“人类已经没有希望了，这种时候与其苟活于世，不如成为异种。”

温言的眼中有些温良看不懂的过于炽烈的光。

“跟着秋明大人，我们总有一天会成为世界的主人。”

温言笑了，“这一切都归功于……哦不对，哥哥你还不知道，其实我在被你送去第五研究院之前，我就已经完全成为异种了。”

温良大惊下往前走了两步，“你……不可能，那个时候你还是人类，不然我也不会想着抱着最后的希望送你进去。”

温言举起自己镰刀一样的手臂轻轻挥了挥，“不对哦，我当时已经是异种了。你送我进第五研究院他们本来也就是将我关在地牢里。”

温言似乎很久没有想起以前的事，话语间还有些动容。

“他们可能不忍和你说我的情况，就说我死了吧……其实我一直活在地牢里。”

温良一惊，“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温言眉宇间燃起一股戾气，“一年半以前。”

温良愣住了，但是一直在一旁没有出声的睢宁却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你说的时间……似乎是南一区沦陷的时间。”

温言转头看了一眼睢宁，眼中有些忌惮，但还是点点头，“你倒是很敏锐。”

睢宁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却来不及细想，只觉得周身都冷了起来，似乎窥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温言似乎没有什么想说的了，看向温良，“哥哥，跟我走吧。”

温良愣愣地看着她，“跟你……去哪？”

温言开口道，“跟我回去，成为异种……”

睢宁眉头一竖，“你骗人！没有能够让人沦为异种的方法。”

这个问题睢宁和杨云刚讨论过很多次，虽然现在绝大部分异种都是人类变的，但是有个概率问题，绝大部分人还是死亡了。

成为异种的那些人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被挑选中……

而且睢宁现在遇到的异种也都不相同，有的可以沟通也不枉杀，但有的却像是脑子里只有杀人吃人这一件事……

睢宁来不及细想，温言就道，“……只要找到……哥哥你相信我。”

温良透过大雨看着自己两年多没见的妹妹，他伸手抹了一把脸，“不行。”

温言似乎并不意外这个回答，她好整以暇地抱着两只镰刀一样的手臂。

“那么……你想怎么样呢？”

温言透过雨幕转头看着睢宁，她静静地站着不说话的时候甚至像个雕像。

“站在这里看着她把我杀了吗？”

温良摇摇头，咬牙掏出了手里的枪，“我不会让别人动手的，言言跟我回去。”

温言哈哈大笑，“跟你回去？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我怎么会跟你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变成异种虽然不是我能选择的，但是我现在很满意，再说了……我可杀了不少人，其中还有你的手下，我回去以后能活下来吗？”

温良一双眼睛都红了，他咬牙道，“你杀那些人命我来背，你只要跟我回去，不要一错再……”

下一个字卡在了睢宁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温言以极快的速度转到了温良身后，长长的镰刀手已经捅进了温良的腹部。

温言应该是睢宁目前为止见过速度最快的异种，她看清了她的动作，却没来得及阻止。

“别动哦，我打不过你，可你认识我哥哥吧。”

温言一副小女儿样将头靠在往后倒去的温良肩上。

“这点伤不至于死，但是你轻举妄动我就在他肚子里搅一搅。”

睢宁整个人的气息都冷了下来，哪怕是她面对齐琪都没有如此气愤过。

“他是你亲哥哥，把你送去第五研究院是他当时能做的最好的选择了。”

温言用脸蹭了蹭温良已经开始发颤的身子，“我知道啊。”

“你……”

温言低头看着温良，语气温柔，“他送我去第五研究院我虽然当时生气，现在早就不气了。”

“不去那我怎么知道变成异种并没有什么不好，也不会结识那么多同伴，更不会成长成现在这样。”

温言用自己刀锋的手臂模拟人类的手指轻轻勾画着温良的脸。

“可是啊，他不愿意成为异种，既然这样与其有一天死在不知道的异种手里，死在我手里不是挺好的吗？”

睢宁不知道温言是本来就有些反社会人格还是成为异种以后才这样的。

看温良这样子不及时进行治疗恐怕就没救了。

“你想怎么样？”

温言想了想，“放我走，哥哥就留给你了。”

睢宁冷笑,“说那么多不过是怕死才用自己亲哥哥做人质。”

怒意在温言脸上一闪而过，她收起了那副乖巧的模样，冷下脸来。

“你放是不放？”

睢宁看着温良，温良正转头看着自己，看得出来他虽然很痛苦，但是一双忍着眼泪的眸子还是如同往常一样清明。

睢宁明白了温良的意思，轻叹道，“抱歉了。”

温言正觉不好，却没想到睢宁比她反应更快，身影一闪人就来到她身后。

温言的一只手还插在温良肚子里，此时正想拔出来，怀里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温良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死死拽住了她化成利刃的手。

温良的手碰到刀刃的时候就变得血肉模糊，但他一声不吭死死拉着，一时竟然困住了温言。

“你找死！”

温言大怒，另一只镰刀手高高举起，就要插进温良的头顶。

睢宁并没有用重剑，手中匕首一挥，手臂用了八成异化，轻松就将温言举起的手臂砍断。

另一只手全面狼化，早在温言断臂分神之时狠狠插进了她的后心。

睢宁这一击丝毫没有留情，温言嘴巴开合了几下，就失去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