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外，天地变色。

一场大战正在发生。

在皇城内的百姓，远远地望见城外剧烈的波动，虽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看着那一处极为昏暗的天色，便知道有多凶险，家家户户闭门不出。

皇室的人也只敢远远地看着。

蓝浅和墨沉到达城外的时候，墨玄和凶灵正在半空中对战，几乎已经打得山崩地裂。

“墨玄？”

看见墨玄，蓝浅有些惊讶。

他竟和凶灵打了起来。

听到蓝浅脱口而出的名字，墨沉的目光却不由顿了顿，她……认得出墨玄？

“你先放我下去，墨沉。”

蓝浅从墨沉的怀里下来，那边墨玄和凶灵的对决已经越来越激烈了，而且那凶灵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能和墨玄打得不相上下。

凶灵的灵魂……一个？不，不止一个。

那具凶灵的身体里，不止一个灵魂。

且都来自那个地方。

墨玄……可能会有危险！

蓝浅忍不住想要上前帮他，刚迈出一步，手腕却突然被墨沉拉住：“浅浅，你不能过去。”

“那边太危险，墨玄已到了大宗师的等级，凶灵能与他对战，功力自然不弱，一旦被他们波及，就算是九重高手也会重伤。”

“可是……”

蓝浅的眼中忍不住划过一抹焦急与担忧，墨沉看得清楚，他的眸子似乎闪过一丝什么，微微垂了垂，这细微的变化蓝浅并没有注意到，她此刻的注意力都在半空中的战斗上。

“墨沉，你去帮帮他。”

“凶灵的力量已经不容小觑，墨玄一个人恐怕不能轻松应对，你快去帮帮他。”

“浅浅你别着急，”墨沉到底不忍让女孩焦急，且这凶灵和上次在幽冥谷相比，确实有些异样，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凶灵，“你安心待在这里，我去帮他。”

“好，我在这里等你。”

蓝浅点了点头。

她一个人在这里，墨沉自然是不放心的，好在几个下属也一起跟了过来，他对身后的下属道：

“保护好她。”

“是，少主！”

……

半空中，正与凶灵对战的墨玄见到墨沉到来，目光忍不住往女孩的方向看了一眼，但只一眼，他便强迫自己收回，神情无波地看向墨沉。

“你怎么来了？”

墨沉的脸上也是平淡没有情绪，他一掌攻向凶灵，凶灵为躲避攻击不得不往后面退去，暂时与两人拉开了些距离。

他冷淡开口：

“来杀他。”

“不用，”墨玄道，“我一个人足够。”

他还是忍不住再次远远地看了一眼地面上的女孩，敛了敛眸：“这里太危险，带她离开吧。”

说话间，凶灵再次攻了上来。

阴森的声音桀桀地响了起来：“既然两个人都来了，正好，这次就把你们全部解决！”

“大言不惭。”

墨沉眸光一冷，迎面而战。

但墨玄却先他一步，再次与凶灵战上。

墨沉微微蹙了蹙眉，也飞身加入了战斗。两方对决，无数的“运道之力”交错纵横，战斗越来越激烈，天空变得乌泱泱的一片，越来越黑暗。

而墨沉的眉心也越蹙越紧。

墨玄虽然在和凶灵对战，可同时，却也在有意无意地阻止他，他有什么目的？

在一次击退凶灵后，墨沉终于开口问他：“墨玄，你到底想做什么？”

墨玄却没有看他。

他的脸上没有情绪，只说了一句：

“墨沉，好好对她。”

墨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句话不用他说，他自然会好好对浅浅。

“你……”

他正想说些什么，那边凶灵又开始攻击。

这一次凶灵似乎用了全部的力量。

大喊道：

“你们都去死吧！”

墨沉目光一凛，正准备出击，可突然，凶灵脸上冷笑了一下，他虚晃一招转了个方向，那道攻击直接朝地面的蓝浅攻了过来。

“浅浅！”

两人的瞳眸蓦地紧缩。

墨沉的距离更近，飞身而去接下了这道攻击，可在接下这道攻击时，他的心中却闪过一丝异样，似乎太过容易了些，不像是凶灵的全部实力。

见墨沉挡住了攻击，墨玄微微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凶灵再次出手。

这一次，才是真正使出了全部的力量。

而目标，是稍有分神的两人。

但分神不过一瞬，墨玄随即出手，面对凶灵拼尽全力的一击，他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庞大的功力随之而出，直接迎了上去。

双方的实力都没有再保留。

两人对战的空间渐渐形成一个圆圈，乌黑的云雾笼罩环绕，外面的人看不清，也难以插进手。

突然，“轰”的一声响起。

只见庞大的力量相撞，余波散开。

一身墨衣的身影从乌黑的云雾中掉落。

似是感觉到了什么，蓝浅心中一紧。

“墨玄！”

不，怎么会……

她快速飞奔过去。

另一边，墨沉看到结果，茶棕色的眸子里也闪过一丝惊讶，墨玄……竟然和凶灵同归于尽？

看着女孩焦急地朝墨玄跑过去，不知怎的，他心中忽然升起一抹慌乱。

浅浅……这么担心他吗？

若墨玄真的死了，浅浅会怎么想？

而另外从乌黑的云雾中掉下来的，除了凶灵的尸体，还有一个人，那便是齐王，他是来辅助凶灵的，受到的攻击比凶灵少，还留了一口气。

“成……成功了？”

虽然凶灵死了，但他们至少杀死了一个目标。

足以回去交差了。

趁着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墨玄身上，没有人注意到他，他得尽快逃走，可齐王刚刚转身，就看见墨沉出现在他面前。

下一刻，齐王倒地。

……

“墨玄，你不要吓我……”

蓝浅小心地抱着他，男人满身是血，鲜血染红了她的手和衣服，触目惊心，她连忙握住他的手想为他输送魂力，却被男人紧紧握住。

“浅浅，你来了。”

他紧紧地看着她，笑了笑。

蓝浅焦急地开口：

“你先别说话，我为你疗伤。”

可墨玄握着她的手太紧了，一丁点儿也动不了，而且她能用的魂力，所剩无几。

“别浪费力气了……浅浅，”他说话艰难，手中却拼尽最后一点儿力气，牢牢握紧女孩的手不放，“我……我自己的伤势，自己知道。”

这条命，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

“浅浅……眼睛很漂亮。”

他温柔地看着她的眼睛，这双眼睛是他为她治好的，真好，真漂亮。以后她看着这双眼睛的时候，会不会有那么一刻想起他。

“墨玄……”

一滴泪从漂亮的眸子溢出，缓缓滑落。

蓝浅抱着他。

眸中的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下。

“你不要死……我不想你死。”

女孩的哭声传到墨沉的耳中，不远处的男人静静站在原地，听到女孩悲伤的哭声，他的眸光缓缓垂下，身侧的手微微握起。

“浅浅在为我而哭吗？”

墨玄轻轻地笑了，那双素来黯淡的眸子里，此刻却漾着一抹绝色的光彩。

“别哭……浅浅，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死，是他给自己的结局。

所以在对战凶灵时，明明可以避开凶灵的攻击，却仍然选择同归于尽的方式。

“若我活着，必不能忍受你属于他人。”

他依然在笑着，目光执着地看着她的眼睛，手指吃力地抬起，轻轻抚上女孩的脸。

这一次，女孩终于没有拒绝。

“我很自私，无法看着你在别人怀里幸福。”

他知道自己对女孩的爱有多深。

执念有多深。

活着，必然会破坏她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