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山丘之上。

在宁缺、红玉的视角里，只隐约看到了魔女走向叶墨并下跪的一幕，在领域展开后，两人的身影被黑影掩盖，就像是凭空消失，只在地上留下一道五米直径的圆形夜影……

……

眼下所见。

漆黑的露背紧身长裙，背脊内凹，流线曼妙，月辉撒上去，就像是积了一层浅浅的清澈水湾。

叶墨强压着想要在那水湾上泛起涟漪的冲动，心中暗道：不愧是魔女。

“你起来说话。”

“奴家遵命……”

魔女挺起腰板，跪坐在叶墨面前，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就像是受了什么莫大的委屈。

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就像是照着眼前魔女的模样抄下来的。

“主人，请容奴家整理一下心绪，才好从头说起。”

“没关系，你慢慢整理。”

叶墨心中冷笑，表面却不动声色。

“她认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夜瞳。”

“身陷囹圄，把我当作救命稻草，却又不知道我这根稻草能不能救她的命。”

“夜影领域就是考验！”

“维系领域的时间越长，所需要消耗的气血越多，如果我撑不到她满意的时长，估计主人就得变成死人了。”

有淬灵师在身，叶墨无惧考验，心里也开始回想与夜族有关的情报。

他对所谓魔女，一无所知。

但对夜族却小有研究，毕竟自带夜战。

叶墨所知道的夜族是一类种族，而眼前魔女的血脉也是夜族，这就不在叶墨的情报范围之内了。

但很快，叶墨就想明白了。

“种族，是对血脉倾向的最终判定。”

“血脉，则是种族的深度觉醒。”

就像此时的叶墨，虽然是人族，却拥有天使蜂王的血脉。

基数为零的血脉不会影响种族构成，叶墨身体里作为人族的成份占据主导，所以确定为人族。

可一旦血脉觉醒，重新判定倾向，种族势必会跟着发生改变。

“夜族的种族，只是附带普通的夜战，以及夜晚可视度优于常人。”

“可拥有夜族血脉的魔女，却拥有夜眼，附带高级夜战，单就这一点，已经可以看出夜族血脉的品序高于种族。”

“唯一的问题在于……命定之死！”

这已经是叶墨第二次看到命定之死这个概念。

第一次，是在神器天命尺上看到的。

“天命尺对命定之死的定义是天命值归零，必定触发命定之死。”

“而魔女的夜眼自带命定之死的光环效果，会是什么定义？”

“如果夜族拥有夜瞳，是不是也会触发同名光环？”

叶墨伸手，将封锁之力点在命定之死上。

【光环：命定之死（这是来自命运法则的未知判定，让生灵以某种不确定的合理方式，回归死亡，且无法避免。）】

这种字面意义的解释并未超出叶墨的预料，只是印证他的猜想。

“果然是这种东西，也就是说，魔女的天命值临近归零了？”

“不对……魔女身上的命定之死来自夜眼，而非是直接以状态加持于魔女，这里面肯定还有更深层的规则。”

“如果能看到她的天命值就好了。”

叶墨抬手，心想：试一试，我毕竟是门神！

“能够窥见天命值的门扉——解锁！”

门，凭空出现！

“开门！”

【叮！开门技能无法生效！天命之门并不完整，缺失神器：天命尺！】

“唉……”

叶墨叹了口气，没想到是空欢喜一场。

“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知道了天命尺取自天命之门，而我掌控天命之门，如果有机会，自然要让天命之门回归完整。”

随手一挥，将天命之门打散，再看面前魔女，发现其双眼眼黑之中，竟然各自有一朵随风摇曳的黑色火苗。

“那就是夜眼吗？”

叶墨的猜测是正确的，但他不知道的是：夜眼中的黑色火苗，只有夜瞳和夜眼可以看见。

除了那黑色火苗之外，夜眼与人族的眼睛没有任何差别。

这时候，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有余。

叶墨等得厌倦了，便沉声道：“你要是理不清头绪，就照着我的提问进行回答。”

魔女一直保持仰头望着叶墨的姿势，脸上本是面无表情，可就在刚刚竟是露出了几分呆蠢的茫然神色。

“难道她是真的在整理心绪？”叶墨不禁有些动摇。

“主人请提问，奴家必定知无不言。”魔女双腿膝盖微微往叶墨所在的位置缩了一小段距离，在放弃思考后，眼底竟是露出了清澈的愚蠢。

甚至还带着几分轻松和雀跃！

这下，叶墨几乎确定：这魔女不是在试探他，而是真蠢！

这副极品御姐的皮囊之下，竟是藏了一颗蠢萌的灵魂。

极品大傻妞？

叶墨摇摇头，问道：“先说说你从哪里来的，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魔女如实应道：“奴家来自深渊，在这里等待死亡。”

叶墨愣住了，追问道：“然后呢？你不补充点其他的内容？”

魔女呆呆地摇了摇头，认真道：“没有然后了，主人没问的内容，奴家不会乱说的！”

叶墨捂着脸，自责道：“我的错，我之前就不该要求事无巨细……那太为难你了……”

“主人没有错！有错也是奴家的错！”

魔女神色慌张地为叶墨辩解着，随后又垂下头，一脸不甘心地说道：“奴家知道主人想知道的事情，但那些事情太多了……奴家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顺序讲述，就像是脑海里缺少了某种可以排列这些事情的关键因素……”

魔女双手按着头，面露痛苦之色。

此时，叶墨想起了另一种途径，当即说道：“没关系，我来帮你排列顺序。”

“你只需要闭上双眼，不断回想，剩下的交给我。”

魔女闻言，放下双手，再次抬头仰望叶墨，并缓缓闭上双眼，神色十分轻松。

“窥视记忆之门——解锁！”

“开启！”

叶墨几乎确定这扇门的存在。

事实也的确如他所料。

窥视记忆之门开启！

透过门，叶墨看到了初代魔女的记忆。

就像不久前，窥视红狮子的记忆……

岁月的旁白声响起：“星辰大陆，神权至上。”

“而魔，与神对立而生。”

“魔的起源，来自星辰大陆上的十座深渊。”

“魔，冷漠、残忍、暴虐、邪恶且强大！”

“深渊，是神对魔的镇压。”

“魔，在深渊之下狂怒，那怒吼声传出深渊，变成了叹息。”

“深渊魔叹，化作魔雾，笼罩深渊口，不断扩散，祸乱生灵，催生魔物、魔人。”

“魔带来的苦难，在星辰大陆上持续了无数岁月。”

“而在这无数岁月中，一件可笑的事情发生了。”

“魔的意识，竟然在漫长岁月中诞生出一丝怜悯……”

“那丝怜悯成为魔的弱点，被魔从意识中剥离，并在深渊之外，化作了——”

“初代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