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并没有觉察平阳大长公主这微微的一顿，依旧滔滔不绝地说着二皇子的好话。

她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希望平阳大长公主多了解一些二皇子在边关的事情。

尤其是战绩。

淑妃说了，平阳大长公主少女时便有几年在边关度过，对于会打仗的人，比较看好。

这样的话，到时候，或许会表现一些对二皇子的支持。

这样，二皇子赵煜也能获得更多朝臣的支持。

可惜了，平阳大长公主并不如五公主期待的那样，对二皇子赞赏有加，而是问道：“赵煜会制造火药？”

五公主愣了一下：“其实，也不完全算是哥哥制作的，火药是从京城运送到西北的，但是我们大齐的火药比不上魏国的，对魏国没有威慑作用，但是，哥哥抓到了魏国的降兵，那降兵刚好是魏国火器营的士兵，哥哥问出了他们制作火药的配方，对朝廷运送去的火药，进行了改良。”

提到这个事情，五公主滔滔不绝，显然十分为此感到自豪。

平阳大长公主并不发表评价。

五公主说到口干舌燥的时候，一个丫鬟从外面进来：“大长公主。”

平阳大长公主看过去，丫鬟便说：“您让人为小公主准备的南珠已经送到了，需您过目一下。”

这是平阳大长公主特意吩咐的，说是送到了告知她一声，她亲自挑选。

不然，丫鬟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打扰她跟五公主说话。

五公主也瞬间扭头，便看到从门外抬进来的一大箱子大大小小的光泽漂亮，形状圆润的珍珠。

五公主一下子双眸发亮，南珠不易得，就连淑妃也没有多少，只有一串手串和一对耳环。

五公主腾的一下站起来：“皇姑奶奶，这是给我的么？”

她下意识以为是给自己的，不然丫鬟怎么会在她跟皇姑奶奶说话的时候送过来呢？

她兴致勃勃，但接下来平阳大长公主的话却给她泼了一盆冷水：“不是给你的。”

五公主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将拿起的南珠，讪讪地放回了箱子里。

平阳大长公主说：“你先回去吧，本宫还有一些事情要忙。”

五公主眼巴巴地看着那一箱南珠，才想起，方才丫鬟提到的，是小公主。

小公主？皇姑奶奶的那个女儿么？

可是，她已经死了啊。

死人用如此珍贵的南珠来做什么？

五公主最终心情阴郁地离开了公主府。

平阳大长公主在认真挑选珍珠，绿棠站在她的旁边，叹气：“奴婢看五公主方才的脸色，估计回去又是一通发脾气，心中估计对公主您也有些怨气。”

平阳大长公主表情平静：“本宫这么多年，给了她不少错觉。”

让她们母子母女觉得，她平阳是可以利用的。

“公主，方才五公主说的话，可信么？”

二皇子还改良了火药，在边关受到了军民拥戴。

这是能够影响朝局的事情，一个皇子在民间的声望比太子还高的话，将来很难避免夺嫡之争。

平阳大长公主随手将品相不太好的珍珠丢进了旁边的箱子里，声音清冷：“淑妃从小疼宠赵煜，连火器都没让他碰过，他懂什么火药发明和改良，连邱家长孙邱闻舟都不懂，何况他？这等事情，以为问问就能懂？不然，皇帝为何鼓捣几个月，最终还得依靠楚楚？”

绿棠：“……”说得有理。

平阳大长公主：“魏国火器营什么降兵能被他们抓到，还问出火器的改良之方，魏国火药的制作，本宫比他们懂得多了，各道工序，专人专工，是为了防止技术外泄，话不过骗骗民间的百姓和那些支持他的朝臣罢了。”

“包括这次赵煜去西北，不过是邱家的一场安排，淑妃和邱家长孙邱闻舟能让他上战场？他懂行军打仗？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靠着邱闻舟获几个军功。”

这事儿她懂，皇帝也懂。

绿棠表示佩服，公主就是公主，什么都通透。

绿棠原先还担心呢，五公主从小就喜欢往平阳大长公主府跑，造出了一种跟平阳大长公主关系宛若母女的假像，因为这，二皇子在朝中获得了不少的支持。

五公主的对平阳大长公主的关心，带着八分的功利性，可也不乏真心的、

绿棠以为平阳大长公主多少感念五公主这些年的关心。

但平阳大长公主活得十分通透：“当年，那丫头被我撞见落水，或许是意外，但后期，频频来往公主府，其中，未尝没有淑妃和邱家的手笔，赵嫣的确关心过本宫，那丫头，也曾有几分真心，她或许曾是无辜的，但淑妃和赵煜可不是无辜的。”

她曾是辅政公主，若是轻易被这一点点关心动摇，大齐早就改朝换代了。

绿棠有些叹气：“可这……运过去的火药，是小公主给的改良方，按照王爷说的，就算达不到小公主亲自做的标准，但不至于如此不堪。”

平阳大长公主神色平淡，却一手捏碎了手里品质不好的珍珠。

粉白的细沙从她的手里缓缓流出。

“他想要军功，本宫不管他，但他若让本宫的女儿为他做嫁衣裳，那便看自己有没有这个命了。”

谢楚楚走后，公主府发生的事情，她并不知晓。

她来了济世堂，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谢楚楚心情好，时不时哼哼两句不知道是什么调调的歌。

苏牧云在旁边，在忍受了巨大的耳朵压力之后，不得不提醒：“楚楚，你很开心啊？”

谢楚楚：“开心啊。”

苏牧云微笑：“要不，你换个开心的法子，咱先别唱歌行么？”

谢楚楚：“……”

不礼貌！

哼！相公说了她哼曲子多特别多好听啊！

谢楚楚：“算了，你们是得不到我歌声的人！”

苏牧云微笑：“……”

楚楚，你高兴就好。

跟南楚的是大生意，谢楚楚和苏牧云都十分重视，叮嘱了一些制药的细节之后，谢楚楚打算回晏宅一趟。

那日就这么跟爹娘走了，家里只有三婶一人，趁着今日晏小五和六宝放假，她打算回去看看。

但刚从内室出来，便见到济世堂的小伙计将一个老太太从门外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