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佛像后面，便是本王埋在各地的暗哨，以及暗中操练的士兵，若本王战死沙场，以乾帝的性格，但凡与战王府沾边的人，都将不留活路，包括你，镇国公府，和宁乐的长公主府。”

“你爹早在暗中投靠了本王，本王允他，会保他一家上下，给他一个盛世清明，本王现在将这一切交给你。”

“本王希望你永远用不到这些，可若是到了那般田地，以这些兵力，加上你爹手中的，护着你们逃回姜国不成问题，但若……你不甘心就这么走了的话……”

说到这里，君久渊顿了一下，眼底浮现一抹森冷的笑意：“那就覆了他的王朝，也不是不可。”

原来，他一直都在谋划着这一切。

姜帝口中所说的大事，是这个。

苏芷晴心里说不出的震惊，可取而代之的，又是一抹哀伤。

他交代了这些，是因为这次出征，他并无胜算能在战场上活下来吧。

君久渊轻轻抚着苏芷晴的墨发，眼底是说不出的柔情：“你这般学识与见地，想来做个女帝，也不是问题，对吧。”

他就算是死，也要给她个盛世，给予她最极致的尊贵。

苏芷晴神色平静，心中早已被哀伤啃噬的千疮百孔。

若无他，这盛世，这无上的尊贵，她要来何用？

可她得应下，因为她的身上不仅肩负着与他的感情，还有战王府上上下下所有人，还有镇国公府和长公主府。

“我自然是没问题，谁让我以后的战王妃呢？”苏芷晴笑着抚住他的面庞，明明是笑着，可她的眼底满是凄楚。

这一夜，他温柔地拥住她的身子，二人同塌而眠，却无多余的言语。

清晨时分，日光微亮，身后的暖意渐渐退去。

苏芷晴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她知道，他要走了。

他没有唤醒她，轻轻关上了门。

苏芷晴睁开眼，转头看向空荡荡的床榻，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清雅的墨香。

苏芷晴坐起身，忍了许久的不舍与哀伤，在这一刻决堤。

她不让他看到她的泪水，是怕他分心，战场上瞬息万变，她不要他心存羁绊，只愿他平安归来。

……

天边渐渐升起鱼肚白。

君久渊一身银色铠甲，城楼下的士兵整装待发，一切都是死一般的沉寂。

“十六爷，清点完毕！可以出发了！”韩刀走上前，说道。

君久渊抬手，示意：“出发！”

大军如一条长龙，沿着绵延的山峦，密密麻麻越走越远。

城楼上的乾帝，身侧站着贤妃。

“但愿这次，他能荡平北辽，还朕一个统一的天下。朕为成王铺路，别忘了你答应过朕什么。”乾帝看向一旁的贤妃，眼底带着算计。

贤妃笑了笑，缓声道：“皇上放心，丞相府永远忠于您。”

乾帝眯了眯眼，沉声道：“回宫吧。”

……

君久渊临走前便告诉苏芷晴在长明寺住下，防止京城各处被乾帝布下眼线。

考虑长明寺后山的秘密，苏芷晴知道住在这里是最妥当的。

长明寺有孙太后清修，乾帝轻易不会搅扰孙太后，所以这里是最安全的住所。

这些日子，苏芷晴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苦苦地学习蛊毒之术。

只是这东西对她而言太过陌生，一切都是从零开始，所以成效虽有，但不明显。

傍晚时分，长明寺里的凉亭下，一盏清茶伴随着钟声，四周都显得格外寂静。

宁乐长公主给苏芷晴倒了茶，缓声道：“你整日窝在那屋子里，不见光，这对身子也不大好。”

这些日子，苏芷晴接触最多的便是宁乐长公主。

从前宁乐和她疏远，是因为成王的缘故，如今苏芷晴和君久渊已经定婚，君久渊更是将大权交给了苏芷晴。

宁乐便知道，眼前之人，是她日后的嫂子，绝不会更改了。

“这次本该是你跟着他去战场，也许胜算会更大些，可我没想到他会把你留下。”宁乐说到这里，眼神中多了几分担忧。

苏芷晴喝着茶，面色平静：“此去凶险，他留我下来，大概是留最后一步棋，为我们这些人谋一个生机吧。”

“必死之局，才会需要走这一步，看来皇兄他……”宁乐手中的茶杯差点拿不稳，尽管如此，她的面上依旧是不显山露水。

这大概就是生存于宫里的人自小练出的能耐吧。

明明心里已经慌了，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破绽。

苏芷晴拧了拧眉：“我在屋里，便是在设法图谋另外一条路，若是能解掉那东西的话，我自不会在这里坐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