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宗亲老臣最是重利，如此大的好处，他们如何不心动？

“这……这怎么可能？战王岂会因此事答应签下盟书？”

“就是，这事牵扯两国利益，岂会因郡主一人而改变？”

“莫不是皇上为达目的，故意请战王来演这出戏吧！”

守敬当即呵斥：“大胆！君无戏言，你们把皇上当成什么人了？戏台子上的戏子吗？还演出戏？”

“这……除非你让皇上出面亲自与我们说！”

“是啊，请皇上出面亲口说才行！”

“皇上身子不适，本王出面，亲自告知你们，如何？”一道清朗沉稳的嗓音从殿中传来，便看见君久渊擎长的身影缓缓走出来，周身皆是一股子睥睨天下的威压，让人不敢直视。

他是生来的王者，尽管面对的不是乾国朝臣，却仍旧带着震慑人心的气魄。

他的身后，一袭绯色长裙的苏芷晴，看上去格外明媚夺目。

远远望着，就像是一对惹眼的神仙眷侣。

“本王说，郡主名入玉牒之日，便是本王与贵国签署盟书之时。”君久渊高高在上，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带着一种特别的力量。

下面的老臣鸦雀无声，一个个低着头跪拜，再无人有一句反对之言。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任何礼法皆可作废。

君久渊走下台阶，苏芷晴跟在她的身后，一步步穿过朝臣所在的过道，二人甚至不曾低头看一眼这些伏地跪拜的朝臣，如入无人之境。

待到君久渊的身影走远，朝臣们方才纷纷跪喊：“皇上英明！”

“皇上英明！”

姜容望着殿前的宗室老臣，不由得叹息了一声：“这些宗室，但凡是好处到位，这脸还真是说变就变。”

姜帝咳嗽了两声，忍不住冷笑：“不然你以为那些覆灭的国家，又是为何？”

“朕这般煞费苦心地改革，又是为何呢？”

“皇兄作为国君，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当真不易。”姜容叹息了一声，有些无奈道。

……

出了宫门，见四下无人，苏芷晴方才出声：“十六爷，你为何这么做？”

“怎么？”君久渊侧过头，笔挺的身形被阳光照下一道很长的阴影。

“用乾国的政治做交易，只为了我，这可不像是十六爷的手笔。”苏芷晴自认她与君久渊相识这么久，对于他这个人，还是有点了解的。

他……绝不是那种会公私不分的人。

“你错了，晴晴！”君久渊转头静静地望着她，一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不是因为你，而是……正因为有了你，乾国和姜国才能定下盟约。”

苏芷晴微微一愣，定定地望着他。

君久渊勾唇轻轻一笑：“如果没有你，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苏芷晴抿了抿唇，她发誓，在十六爷说出这句话之前，她可是从未觉得自己这般重要，重要到……可以影响两国的交涉。

苏芷晴走上前，沉声道：“朝堂之事我不懂，只希望不管任何时候，十六爷不要为了我去做任何违背心意之事。”

“不会！”君久渊转头看向斜阳，眼底几乎没有什么犹豫，“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如此，你放心了吗？”

苏芷晴笑了笑，心里忽然觉得舒服多了：“十六爷，宫门口不好多说，我便先走了。”

我喜欢你，所以更不愿你为我牺牲。

若是只有当下，没有以后，她也希望……她与十六爷能够互不亏欠，各自心安。

“去吧，晴晴！”君久渊眉眼掠过一抹温柔，二人便在拐角处各自转身离开。

……

苏芷晴回到长公主府后，便回到房中歇息。

早上没睡醒就被姜容叫起来，在宫里又忙活了那么久，经历了朝堂风波，此刻她回到屋里便困得睁不开眼。

姜容直到傍晚时分才回来，将苏芷晴从榻上薅起来用晚膳。

姜容特意夹了好几块红烧肉：“晴晴，这可是新来的庖厨做的菜，你看看合不合胃口？”

苏芷晴低着头，把肉一块一块塞进了嘴里。

“晴晴啊，你和十六……和君久渊究竟是到了哪一步了？这十六爷，竟然为了你要和姜国签订纸上盟约啊。”姜容试探性地问道。

苏芷晴刚睡醒正懵着呢，嘴唇上还沾了两粒米：“什么叫到哪一步？”

“就是……”姜容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开口。

“嗨，没什么没什么！”姜容脸色有些不自然，这种事哪里能亲自问自己闺女啊。

要问也是问男人嘛。

下次有空，她得亲自去问问君久渊。

苏芷晴困得很，压根没心思去想姜容话里话外的意思，用过膳便回房歇息去了。

……

君又来酒楼，在最热闹的坊市间。

“卿家大公子人来了吗？”苏芷晴下了马车，对着门口的小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