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帝沉默了，只是脸色严肃地看向陈荧。

这不应该……明明陈荧是喜欢十六的，怎就这么巧忽然断了指头，还自请退婚了呢？

“陈荧，你可想好了？”乾帝又向陈荧确认道。

“请皇上成全，为民女和十六爷解除婚约吧！”陈荧狠狠趴下，磕头，满是坚定地说道。

太后叹了口气：“皇帝，哀家看来，这事儿还得怪你，你当时该问问十六的意思，怎么能不经过他的同意便随意指定了王妃呢？”

“如若当初他二人情投意合，便是今日陈小姐受下重伤，十六定也会心甘情愿地娶她，如何会闹得如此难看呢。”太后语气皆是温和，可说出来的话却很是严厉。

本以为乾帝会面上挂不住，当即便发作，不料乾帝不仅没有发作，反而对太后的话言听计从：“母后说的对，此事的确是朕的疏忽了。”

“既然陈荧亲口提了退婚，那朕便准了吧！”乾帝一句话，两人的婚约就此解除。

陈荧趴下磕头，整个人默默地退了下去，当下心凉透了。

说来说去，她也不过是皇室弄权的工具罢了。

如若她不是被乾帝算进局里，也许她的手指不会断。

如若十六爷对她有着一丝一毫的感情，她的手指也不会断。

可这一切都没有如果，她不过就是权贵脚下的牺牲品罢了，多么可悲！

晚宴结束，众人纷纷回到营帐里。

“宁乐，留步！”君久渊的声音淡淡响起。

宁乐脚步一顿，却见君久渊无声不息地站在她的身后，隐在黑暗中的脸看不清表情，她的神色之中多了几分无处可藏的惧色。

“宁乐，这段日子你一直跟在哀家身边礼佛，想来许久没有和十六叙旧了，哀家先去歇息了，你和十六好好说两句。”太后拍了拍宁乐的手，转身离去。

宁乐走到君久渊的面前，一双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君久渊：“十六哥。”

“宁乐，你可知晓佛经中有这样一句，四大皆空？”君久渊递上手里的酒杯，俊美的脸容却带着满满的压迫。

宁乐长公主手指微微颤抖地接过酒杯：“十六哥，世间万物皆可无，唯独至亲不行，你、白斯以还有小黎都是我拼了命都要护着的人，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为了个女人而害了自己。”

君久渊闭着眼捏了捏眉心：“看来你还是没能参透，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本王选择谁都是本王的一生，你无权干涉也干涉不了。”

宁乐沉默良久，缓缓开口问出了一句：“十六哥当真想好了吗？”

“你不用知晓，于你而言知道的越少则越安全。回去睡吧。”君久渊语气微微缓和。

宁乐望着眼前的男人，时而熟悉时而陌生，自从他们的母妃死在冷宫后，十六哥就变得阴晴不定，有时候连她都会感到惧怕。

可每每看到他眼底的温度，宁乐却又会生出一种熟悉感。

“十六哥，不论何时何地，你要照顾好自己。”宁乐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宁乐！无事莫再去找苏芷晴了。”君久渊转动着手里的酒杯，隐匿在黑暗中的眸子深不见底。

宁乐脚步微微一顿，只淡淡应了一声：“嗯。”

……

次日，众人从围场回到京城，大队人马刚刚抵达城门口，便看见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去拦住了德妃的马车。

“德妃娘娘，不好了，齐王殿下昏过去了！太医说……说很危险！”

德妃一听这话，顿时着急了：“走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忽然就不行了？”

“娘娘回去看看便知道了，太医说苏大夫医术高超，说不定能将齐王殿下救回来，他们是没办法了。”小厮又道。

德妃一听这话，顿时更怒了：“这帮废物，天底下这么多的大夫，难道还抵不上一个苏芷晴吗？”

定是因为苏芷晴那毒，那毒太医说解不了，是那毒在害齐王的命。

“娘娘，那现在该如何是好啊？”小厮低着头，生怕说错了一句话惹怒了德妃。

德妃咬了咬牙：“苏芷晴是不会答应医治的，除非让皇上下旨。”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也只能将真相说出来，告诉乾帝了。

乾帝听闻大怒，恨不能立刻褫夺了齐王的封号：“蠢货！苏芷晴再怎么样那都是姜国的郡主，是成王的前王妃，你们……你们怎么敢背着朕做这种事？”

德妃哭着跪在地上，乞求道：“皇上，您有什么怒气，便冲着臣妾来吧，齐王现下危在旦夕，还请尽快下旨让苏芷晴为其医治啊！”

乾帝敛了心神，一抬手：“来啊，传朕口谕，让苏芷晴即刻去给齐王治病！”

苏芷晴接到圣旨的时候，心中还是有些诧异：“快死了？”

她的毒最多会让齐王视物不清，暂时不能作恶，如何会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