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模糊了视线，顾念哭笑中，像乳燕归巢般飞奔向黑雾。

可下一秒，她却从黑雾中穿透。

而那黑雾，却如同一阵清风，顿时消散，却在另一处再次凝聚。

和方才相比，黑雾却黯淡了不少。

“念念，我的女儿...”

黑雾中，浮现顾川虚幻的面孔，他看向顾念，神色动容，慈爱的目光中，却也有一丝复杂。

随即，他看向神秘男子，眸光一冷。

顿时，风云色变，天空云雷滚滚。

顾川的话声如洪钟，如天发怒，传遍整个死亡之海：“老麻，念在我们相识一场，这次就算了，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否则，后果你很清楚！”

神秘男子眸光闪烁道：“你所认识的老麻，只存在于过去，大破灭后，他就和你一起消亡，我是新一代守界人，屠烈。”

话语间，有一丝解释，却也有疑惑。

果然，屠烈话锋一转，沉声道：“顾川，你本不该苏醒，这违背了主的意愿！”

一旁，顾念心中一动。

原来父亲的名字叫顾川！

整个世界，这个名字如同禁忌，即便沐清雪说出，或是写下，都会立刻被抹除痕迹。

顾川眼睛微微一眯，寒声道：“你杀我女儿，作为世界意志的我，如果连这都能忍，我顾川枉为人父！你该庆幸我女儿没事，否则，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必杀你！”

话音刚落，狂风呼啸，电闪雷鸣，天穹陡然一暗，代表顾川心中蕴含着无边怒火。

此话一出，一股暖意流遍顾念的心田。

顾川的意识苏醒后，完全可以调用一界之力。

甚至，他作为世界意志的主宰，蓝星也是他的主场。

顾川说的话，并非开玩笑。

屠烈眸光一沉，脸色阴晴不定道：“她是域外之人，也称天魔，其灵魂穿越到这片宇宙降生，而守界人的使命，就是诛杀一切域外天魔！”

“我不是魔！”

顾念声嘶力竭的大喊道：“那些只是我前世的记忆，你不要血口喷人！”

“有何区别！”屠烈冷笑。

此刻，顾川沉默了。

他的沉默，让顾念心中一急，连忙想要解释，却被顾川打断。

“不管念念是谁，她都是我的女儿，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顾川的语气毋庸置疑，眸光闪过锐利，说道：”她说不是，那就是不是！”

屠烈面色阴沉似水，沉默片刻后，突然道：“你的意识，应该维持不了多久吧！？”

顾念连忙看去，心中一惊。

视线中，黑雾变得更加暗淡，而顾川的虚影，已经消失在其中。

“不错！”

黑雾翻滚中，传来顾川缥缈不定的声音，“我能苏醒，都是因为念念的轮回之力...”

屠烈眉头一挑，看向顾念的眸光，闪过一道厉色，实则心中却起了杀意。

这时，缥缈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之间的谈话，主也知道吧！？”

在化身世界意志后，顾川能够感受到更多。

冥冥中，似乎有一双眼睛，一直在默默观察他的命运。

“当然！”

提到主，屠烈神色一正，字正腔圆道：“神秘伟大的主无所不知，没有祂，你、我、这个世界，甚至这片宇宙，都不会存在！”

他之所以如此耐心的解释，就是等顾川消失，反正他有无限的时间，也不急于一时。

“那好，我...要和主谈谈！”

“你以为你是谁！”屠烈嗤笑道：“即便你是命运的主角，主也不可能见你！”

黑雾置若罔闻，声音传遍八方：

“至高无上的主，请原谅我的无礼！”

“想必，您在担心这个世界会因我而消亡吧...可我要说的是，守护蓝星，我甘之如饴，虽死无悔，但宇宙级，绝非终点！”

“我能感受到这片宇宙的死寂，也正逐渐走向枯寂和消亡，天启星的降临，固然带来契机，可这终究改变不了根本。”

“与其原地固守，抵抗宇宙之力的侵袭，不如负重前行，寻找新的希望！”

话落，风声戛然而止，天地陷入沉静。

黑雾旁，顾念心神忐忑，一股极致的压抑，让她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就连屠烈心中都“咯噔”一下。

要知道，作为守界人，虽然能打破“第四面墙”，跳出故事之外，传达主的意志，却也没有资格见主。

半晌后，一切如常，但天地间的那股压抑，不减反增。

这时，屠烈眸光闪烁，突然道：“主问你，你的意识很快沉寂，如何负重前行？”

这一点，就连他也很好奇。

按照原先的推算，顾川的意识复苏，至少也要五百年。

可即便如此，只要他依旧不忘初心，作为世界意志的他，只能任由蓝星自然发展，还要无时无刻的抵抗宇宙之力。

如果得不到滋补，其精神意志，也会在抵抗中逐渐磨灭。

这条路，说白了就是自我牺牲、走向死亡的过程，也难怪前面几任“天选之人”，最终会反骨。

可话又说回来，面对浩瀚无垠的宇宙之力，顾川自身都难保，他凭什么敢这么说？

这时，黑雾中，传来顾川虚弱的声音，“我说过，我能苏醒，都是因为轮回之力。”

“哦？”

屠烈面无表情道：“说说看。”

就连顾念都竖起了耳朵，她也很好奇。

她的轮回异能与生俱来，像父亲这般吞噬轮回之力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黑雾顿了顿，语气复杂道：“轮回轮回，轮回过去、现在，也包括我，如果想让意志不断壮大，如果想早日见到妻女，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死自己，吞噬灵魂！”

“嘶！”

此言一出，无论是顾念还是屠烈，都倒吸一口冷气。

尤其是屠烈，心中无比震惊。

这可真是个狠人啊！

“父亲，你...”

顾念欲言又止，心中有股难言的心酸。

顾川的话，让她顿时明悟了一切。

她仿佛看到，顾川一遍又一遍的回到过去，杀死并吞噬过去的自己，而现在的他，也即将成为过去，其命运也早已注定。

这是死的循环，也有生的希望。

只有如此，顾川的意志将不断强大，终有一天，他不再需要沉睡，甚至能脱离蓝星，直面宇宙之力！

而这一切的关键，就是顾念！

从她第一次使用时空轮回之力回到过去，就将顾川从沉睡已久中唤醒。

本能的意识，让他抓住希望的种子，借助轮回之力，即便再残忍，他也要复苏自我。

终归，心中抵不过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