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怦然
作者:风七 | 分类:现言 | 字数:38.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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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云灵寺
海城之南,临近海岸线,有绵延上百公里的山岭;山岭之内,有河溪自其间发源,滔滔不绝汇入深蓝海洋;沿河而下,有连绵的水泥公路蜿蜒徘徊,通向巍峨山顶。
无垠天空晴朗,茫茫林海苍翠,更有山顶轻纱薄雾缭绕;飞流溅珠,溪水淙淙;重峦叠嶂,幽静空谷;古树虬枝,鸟飞鱼跃……皆是其间珍奇风景。
菩提山、观音山、浮光山、飞云山、云灵山等八山相接,既延伸入海洋,又可在其上远眺沧渊。
一岭绵延,居华国靠南,海城人民将其称为:南岭。
云灵山是南岭自东而西的第五座山峰,海拔为所有山脉中最高。山顶往下仅仅一公里,殿、堂、楼、阁、寮皆有坐落,依山而上;建筑之间,芳林郁郁,禅意萦绕。
这便是,海城着名而又神秘的云灵寺。
白色的SUV慢慢行驶在忽隐忽现的山路之中,它此行的方向,直奔云灵山顶的云灵寺。
“小恪少爷,大概还有十几分钟,我们就到了。”副驾驶,安伯回过头,向沈恪报着剩下的路程。
其实不止这一次,从出城到山脚,再到上山的路途中,安伯总会时不时地,说着现在到了哪里,还有多久能到,或是路边有什么好看有趣的景点……
在老人的记忆里,沈家小少爷从很久之前就开始独来独往,不再交新的朋友,也不再关注各种各样、林林总总的游玩地点,他仿佛把自己关在了山下的海城,关在了医院,就这么长大了。
连他自家的小孙子都已经长大了,即便长大,也会在周末和寒暑假的时候,邀上朋友出去走一走,就算是一个人,也快把海城一个区的地方逛了大半。
安伯想着,只要他多提起,多让小恪少爷看,孩子总有一天会感兴趣的,哪怕这一天来得很晚很晚。布满皱纹的手抬起又放下,每一个指向窗外的动作都是老人对少年的疼爱。
“嗯,已经过了山腰很久了。”沈恪的视线从车内转向窗外,回答安伯的语气中带着温和。
其实他都知道。
“是啊,马上就要到了,儿子你速度再慢点。”越靠近山顶,好看的地方会更多,他还要一一给小恪少爷说一说。
“爸,再慢咱就要滑下去了。”男人有些无奈,一路上他已经降了很多次车速了。
“好好,就这个速度。”老人开始指导。
沈恪打开了后座的窗,有风进来,墨色的眸子微动。
途中的这些,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小时候在电视里,已经看过很多遍。不过还好,还有风,吹进来至少是微凉的。
临近山门,车子先是绕过,在停车场安顿好后,一行三人重新绕了回来。
山门离真正的寺庙还有大概十米之远,山门外,是一座3楼4柱的木牌坊,其上题有苍劲有力的“云灵寺”三字;牌楼两边,有古樟木两棵,枝叶长得十分繁茂,互相交错搭拢,盖住了牌坊的一角。
沈恪站在山门前抬头望去,建筑树木,石雕砖塔,唯有某一座院落里的高大葱翠,锁住了少年幽深的目光。
宛若一颗巨大的翠绿宝石。
“小恪少爷,我们进去吧。”
少年收回视线,点点头。
祈福的地点在正殿,三人只踏过了两进院落,就站在了正殿前的高台。
男人将带来的东西分别给了沈恪和安伯,檀木的盒子,里面是两颗同样木料的佛珠。燃香之后,两人慢慢走进正殿。
白烟袅袅,老人双手合十,向着上天虔诚发愿。时间流逝,在某一时刻,靠右拜垫上的少年忽然睁开了双眼。手里的檀珠被握得有些发热,顿了片刻,少年将它收回兜里,踏出门外后向着左边走去。
他记得,那颗巨大的古树,是在这个方向。
他的方向感不错,转过两道弯,踏过两道阶梯,经过四个院落,最后在一台石刻的“曲水流觞”边见到了这颗繁茂的翠绿宝石。
现在不像宝石了,映入眼帘的是无比粗壮的黑褐色树干,很壮观,就连靠近地面的枝干也能比得上寻常树木的主干了,垂下来的气生根也要比海城里的粗很多。沈恪仰头,它的树冠比沈园里的大太多,好在这个院落很大,足以装得下它。
他绕着这颗古榕树走了一圈,院落里,除却浮起的树根,还有被打理得干净的石桌石凳、废旧的钟鼓鱼罄,以及进门就能看见的“曲水流觞”,皆是休闲和娱乐的配置。这里的位置也偏了正殿的中轴线许多,显然,这个院落很有可能是后院,或是在某位大师的静室范围之内。
难怪这里少有人来,一路走过来,也没碰见任何人影。
少年选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坐下,就在古榕树的主干旁,浮起的粗大树根之上。
修行可以静心,就连修行之地也能让人不自觉地将心脏沉寂。
在这里,在只能听见院外鸟儿鸣叫的地方,在一抬头就能看见繁茂枝叶的古榕树下,少年盘着腿,看向对面白灰色墙面上的方正框景。他的姿态放松,双手枕在脑后,背也倚靠在了树干之上。
“师父,你看那里有个人。”
一座两层阁楼的二楼木廊上,小秃和尚指着不远处树下的人,有着惊异。
那里是师父的静室,整个云灵寺最偏最隐秘的地方,那个人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方来了?
小秃和尚看向身边的人,想询问,下一刻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迅速转过了身,两手合十,向着身边的人顶礼,“对不起,师父,刚刚小悟鲁莽了。”
青袍男人也在看那边的院落,听罢摇头,“无事。”
袍子微动,他转过了身,向着楼下而去,“小悟,回静室吧。”
小秃和尚还在看对面树下的人,尚未反应过来,“啊?”说完猛一住口,再次双手合十向着已经不见身影的师父顶礼,“是,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