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杉睁开眼睛，却并不是身处皇宫偏殿之中，而是在一处高峰之上。

峰上建造着一个祭坛，祭坛中间供奉着的，是一尊神女像，姜杉走近，发现这尊神像居然与自己的面貌有几分相似。

“你终于来了，我在这已经等了你很久，”当姜杉走近，那神女像突然开口，只是不见其活动。

“你是谁？”姜杉疑惑地问道。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姜杉摇了摇头，坚定地答道：“你不是我，我就是我，虽然你与我长得很像。”

“看来你已经将大梦心法学透了，”神像再次开口道：“可是你为什么还是停留在最初的境界呢？”

“是瓶颈？”姜杉确定地回道。

“不，是你当时没有经历必要的大喜大悲，而你现在站在这里，表示时间到了。”

“你的意思是，我时限到了？”姜杉眼神暗淡了下去，看来自己终究要遗憾退场了。

“这个时间，是你真正开始突破的时间，接下来所有的一切，你经历过，大梦心法就真正地圆满了。”

“经历什么？”姜杉刚开口，身边景象就变幻了起来。

待姜杉从峰上消失，神像突然化为真人，是位与姜杉长相一模一样的仙子，她抬头轻轻一笑，抬手接住了一个从天空中掉下来的物体，如果姜杉还在这里，就会发现，这个意外闯入梦境的，居然是南柯，那只她与费沁源起发现的猫。

“你来的有点晚了，”大梦仙子温柔地抚摸着南柯，南柯享受地用头蹭蹭她的手掌。

“开始吧，她接下来的旅程，还需要你帮我完成。”

……

费沁源和天理教教主来到了未央宫外，这一路走来，他们打败了一些禁卫军（基本上都是费沁源干的，钟离教主并没有出手），却不见任何大内高手，这让费沁源感觉到了不寻常。

而她不知道的是，有一个使用隐匿之法的老熟人，正从旁边经过，但这些都被钟离殷零看在眼里。

“咳咳，”突然的咳嗽声，让闻何停下了脚步，他知道这个可怕的紫袍男子绝对是发现他了，可下一秒，钟离殷零就与他错身而过，追赶上了费沁源。

“居然没被发现？”闻何惊讶了，但现在还是保命要紧，他慌忙之下并没有注意到道袍之上被打了某种追踪的印记。

两个人在接近殿门的时候，终于被拦住了，以裴龙煜为首的七个大宗师级大内高手，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费沁源正欲出手，却见一剑西来，钉在装龙煜身前地面之上，而后一个青裳女子飞身而来，立在剑上，费沁源依稀见那长剑之上，有红尘二字。

“好久不见啊，源源，”待她转过头来，费沁源才认出，这位居然是自己的好友，顾青衣。

“你居然是女扮男装？”同样是一身青色，青衣剑客是逍遥飘逸，青裳女侠却是刚柔并济。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这七个人就交给我吧。”顾依依双脚夹住剑柄，提剑前冲，然后转身旋转起来，整个人仿佛一个电钻，七大高手面色一变，各施手段迎敌。

但这却是一虚招，顾依依未到七人近前，看着他们驾势摆开，却是一个跟斗，翻了回去，落下前借着旋转的力量，直接将剑激射出去，一个高手防范不及，直接被穿心而过，七打一变成了六打一。

“红尘剑，青衣行，出剑必杀不留情，”钟离殷零在一旁说道：“想必这位，就是最近江湖新起之秀，顾家剑阁创立者，剑阁阁主依依姑娘了。”

“剑阁？”费沁源在外征战，离开太久，并不知道如今光唐境内江湖的形式。

“这个不多说，先跃过他们，直接找李瑜。”

未央宫内，李瑜淡定地坐着，宫中除了他，还有两个人就没有那么镇定了。

“陛下，当初我们说好的，我们帮你解决阻碍，你让我们南北两国自治，可是现在您还有这个权力吗？”

谢蕾蕾怀疑的眼神让李瑜很不舒服，但是他并不发作，看向另一边的段艺璇：“燕王觉得呢？”

“不论如何，您让我们做的，我们都做了，费横机身死，姜逐鹿修为被废，妨碍你的人已经全部清除了，剩下的事我们就不参与了。”

“哈哈哈哈，不愧是少年王者，这是想全身而退了？”李瑜笑起来，“现在门外就是天选之子和江湖联盟盟主，你们自便，不过如果你们继续听我的，我可以承诺，最后会让你们如愿。”

“你还有什么办法？”谢蕾蕾问道。

“你们上前来，我告诉你们。”

两个人没有任何防范地走上前去，李瑜却突然一手一个抓住了他们的手，然后两个人感觉到了恐怖的吸力，仿佛自己的生命都向李瑜流去。

“不！你放开！”两个人根本挣脱不掉，转眼间就被吸走了一身修为，接下来却依旧没有停止。

门外，费沁源同样感受到了这股奇异的波动，正想推门进去，却被钟离殷零拦住。

“怎么了？”“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费沁源想了想，回道：“化神期大成。”

钟离摇了摇头，说道：“据我计算，里面的这个家伙现在已经是散仙境界，而他现在在吸收双王的修为与血肉，可能还会提升。”

“吸收修为和血肉？”费沁源一脸震惊，突然她想到了什么，问道：“他根本就不是李瑜？或者说，现在的他不是李瑜？”

钟离点了点头，露出了追忆的表情：“他已经被一种来自上古的邪恶意识所支配了。”

费沁源心领神会，拱手道：“还望前辈出手，解救光唐黎民百姓！”

“我可以出手，但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钟离嘴角上挑，开口道。

“什么条件？只要是我能办到，我都答应，”费沁源直接回答道。

“等等，我说的条件不是现在，是将来，可能是那个时候你拥有的某个东西，也可能是让你帮我做某些事情，你可要考虑清楚？”

费沁源毫不犹豫地说道：“只要是不涉及姜杉，其他的事，我都可以答应你。”

“好！够爽快！”

钟离殷零第一次出手了，他一掌印在殿门之上，直接将整片门墙震个粉碎，露出了里面的景象。

费沁源他们没有看见燕越双王，只看到李瑜脚边的两具骨骸。

“居然？！”虽然征战两年多，但是费沁源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果残忍的杀人方式。

李瑜闭着双眼，盘膝坐在龙榻之上，费沁源走上前去，直接唤出战神戟，一戟劈出，却未得寸进。

幻彩神光笼罩在李瑜周身，这时李瑜睁开眼睛，眼瞳已经完成化为灰色，看得渗人。

“呵，你终于来了！”李瑜直接反手握住大戟，将费沁源甩飞出了未央殿。

费沁源在半空中停住身子，再次跃回殿内。

此时李瑜幻彩神光护体，一身黄金龙袍，颇有几分仙帝风彩，但那阴冷到九幽的灰暗眸子，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其邪异。

这个时候，李瑜才注意到钟离殷零，脸上淡漠的表情有了改变，“居然是你？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费沁源诧异地看向钟离殷零，不是说是上古邪念，居然认识这个天理教教主，他倒底是什么人。

……

“姐姐？你怎么了？”姜杉眼前迷雾散去，然后她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类似农家的院子里，对面坐着的居然是费沁源。

姜杉忍不住抱住了她，却听见她说：“姐姐？”

“你还愿意叫我姐姐？”

唐瑛很奇怪，今天姐姐是怎么了？以前姐姐从来不会这么主动拥抱自己。

这个时候姜杉才发现不对劲，面前这人虽然是费沁源的样子，但神态举止却丝毫不同。

“那个你叫我姐姐？我是你的亲姐姐？”

“当然了，我叫唐瑛，你叫唐珴，我们都是瑶帝的女儿，姐姐，你是不是最近吃了什么东西，记忆错乱了？”

姜杉算是明白了，她还在梦境之中，这可能就是那个神女说的经历。

接下来的日子里，姜杉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唐珴，人族主宰，人皇瑶帝的长女，而这个跟费沁源一模一样的，则是自己的亲妹妹，唐瑛。

虽然说是梦境，却像是另一个世界，一天天地正常度过，姜杉都快忘了自己的真名。

这一天，姜杉听到了一个消息，瑶帝要将自己和妹妹许给他十分中意的一个年轻人，也就是亲姐妹共侍一夫，而那个年轻人可能会成为下任人皇。

姜杉将这消息告诉了唐瑛，唐瑛却并没有任何反应。

“姐姐，这个是好事，这样我们以后也不分开了，何况嫁娶之事，向来是父兄做主，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姜杉摇了摇头，看来唐瑛受这个时代的观念影响比较严重，根本不觉得这种做法很违反伦常。

她开始用费沁源曾经跟她说过的一些话劝导唐瑛，但也依旧没有什么效果。

眼看着到了成亲的日子，姜杉直接带着唐瑛逃婚了。

“姐姐？你要带我去哪里？”“去一个自由的地方。”

两个人来到了一个小部落，这里的人并不认识什么人皇，所以只认为他们是两个逃荒过来的女人，给了他们一个茅屋。

茅屋里已经有两三个住户了，唐瑛比较怕生，所以来这里之后根本没说过话。

两个人来到这里就要自己干活，好在唐瑛虽然沉默，该做的事也都完成了。

这一天吃饭的时候，姜杉和同屋的几个人交淡起来，想打听打听自己离开之后，瑶帝那边有没有寻找。

“听说了吗？就不远的那个部落，两个女子居然相爱了！”

“这不是开玩笑吗？女人和女人怎么在一起，然后呢？”

“族中长辈当然不同意，那两个女子倒是坚定，居然直接投江自尽了！”

“哎呦，可惜了，听说样貌都不错，怎么想不开呢？”

“姐姐，如果我们被抓回去了，也会像他们一样吗？”这时唐瑛突然小声开口道。

姜杉开玩笑地问道：“如果真的到那个时候，阿瑛会不会抛弃姐姐，自己去嫁人？”

谁知唐瑛居然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我不会的，姐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姐姐不在了，阿瑛也会随着你一起离开。”

“那我们说好了，生生世世，姐姐都要与阿瑛不离不弃。”

姜杉刚说完这句话，周围的一切再次模糊了，姜杉知道，这一世已经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