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级魔魂的气息？”

天元城，大武皇宫秘殿。

一直闭死关的太上皇费清流睁开了眼睛，他看向炎阳广场方向，喃喃自语道：“源妹啊，若是你真的在暗中守护，请佑我大武，仙魔之战不能在大武朝重启了。”

同一时刻，养心殿的丰饶圣君也感觉到了这股气息，但他的阅历不够不足以了解到那些上层的东西，只是默默祈祷。

“大武皇室的实力还是不够啊，小灼。”

这个时候一个女声在他身边响起，他转身看去，眼眶瞬间湿温起来。

“姑姑！”

女子看年纪可以也就与蒋芸他们一般，圣君这将近耄耋之年的老人却如此称呼，此人的身份已昭然若揭。

女子摸了摸圣君费炆灼斑白的脑袋，将近半生不见，她这侄儿的青丝已化为白发。

“小灼，你老了。”女子不嫌弃地替圣君抚去了眼泪。

“姑姑，你还是和离开的时候一样年轻貌美。”

丰饶圣君这才仔细观察他这个一直被世人称为先皇或者天元圣君的姑姑，五十年未见，她没有一丝改变，仿佛天地法则已经影响不了她了。

女子嘻嘻一笑，从怀里拿出一个木盒，费炆灼惊讶道：“这个是蓬莱仙岛才有的梧桐木？”

女子点点头，递给费炆灼：“他们的战斗快结束了，下面该我可爱的侄儿登场了，到时候你将这个交给那个叫蒋芸的姑娘。”

她转身便要离开，丰饶圣君扯住了她的裙角，他依依不舍地问道：“姑姑，我们此生还能再见吗？”

女子回过头，慈祥地看着他：“小灼，好好修炼，别像我到了需要的时候无能为力。”

费炆灼想抓住她的手，但是她的身形已慢慢消散。

“姑姑！”

“小灼，有缘再见了。”

……

赤红色覆盖了整个天空，这时的景象比在南疆时更像人间炼狱。

李重光倒在地上，嘴角流下鲜血，但此时的他却格外激动，他颤抖着手拍向那个满身魔纹的身影，颤声道：“看，你们看到没有，她是魔！她就是纯正的邪魔！”

此时挡在蒋芸身前的正是王晓佳已经不再是一身洁白的素衣，而是赤金纹路的黑袍，裸露的手臂上布满了赤红色魔纹，头上戴着不知名的冠冕。

蒋芸又愣愣地看向此时的王晓佳，她现在倒真的是雌雄莫辨了，对当初那白衣少年更有迷惑性。

“果然是那位魔族公主吗？”姬尘此刻也瞬移到了李重光身前，“你先退下。”

“可是……”

“我说，退下。”

姬尘命令道：“记得你答应的事。”

李重光看着他，点了点头，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向后退。

“你不能走，”此时王晓佳开口了，那个声音同样是雌雄莫辨，更有一种威压随声音覆盖过来，姬尘一扬道袍，一股无形道意将其化解。

“各位道友，掌门，已经很明显了，”姬尘扫了一圈广场上站着的各个门派，悠悠说道：“她是魔族，那么王万楼就是包庇，如今我们先将她擒住，再行商议。”

周围很多之前持中立态度的门派长老也都围向白云观和王晓佳这边，甚至有两个意志薄弱的白云观弟子都准备“弃暗投明”了。

蒋芸还是和王晓佳并肩而立，“无论如何，结束了再说，”王晓佳点了点头。

“破晓！”

姬尘打出了新的招式，掌风形成一柄巨刀，一下子分开了天地间覆盖着的魔气，一丝阳光透了进来，溢出的灵压斩向王晓佳，王晓佳只手接住，捏成碎片。

天空恢复了原本的色彩，姬尘一掌打破了赤红空间，那些掌门都景仰地看向他。

“各位，本座刚才三招已经是底牌了，接下来还请诸位出手。”

姬尘大呵一声，十二个参演江湖门派有十个掌门（莫染和王万楼除外）和十几个来的长老齐齐出手，虽然大多是武林中人，但是大部分都是成名已久的高手，都像李轩一样领悟了一些法则真意。

几十种真意加持的力量打出，声势也是十分浩大。

王晓佳只静静地等他们出手，可是他们刚刚凝聚出真意还未出手，天空中突然发生了突变。

“仙门，是仙界之门！”

“几百年了，仙门终于再开了！”

仙门缓缓打开，天元圣君离开前设下的禁制松动了。

“不好，这才是他的目的，”王晓佳赤红的魔瞳发出异常的光线，直射向空中，她看清了，仙门中已经有身影缓缓显现。

王晓佳直接无视一众惊谔的掌门长老，整个人浮空，向仙门飞去。

“休想！”李重光适时出现，正准备阻止，一道蕴含枯荣真意的剑意将他的气机锁定。

王晓佳不敢有所停留，魔气更盛，直冲天际。

李重光愤怒地看向蒋芸，正要有所动作，白云观一行人四周却凝聚起一个护罩，上有两条九爪金龙盘旋。

白云观众人看向诸葛青秋，他却是回头看向身后。

一行大约三十人，身着布衣，飞快地来到了这边。

“爹。”

领头那人来到了白云观众人面前，正是诸葛家家主诸葛蟠，诸葛青秋的父亲。

他拍了拍诸葛青秋的肩膀，而后转向蒋芸。

腰间挂着的玉佩从来到天元城就开始闪烁，刚刚来广场闪烁更剧烈了，直到他来到蒋芸身前已经变成了常亮。

另一边，姬尘在诸葛蟠来的时候，表情闪过一丝不自然，然而无人在意，而后他依然悠悠开口道：“诸葛家，你们也算是大武老臣，居然也来庇护魔族奸细。”

诸葛蟠淡笑道：“王姑娘虽然是魔族，但是我从未听说她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倒是你们四处堵劫修仙门派弟子，如今又破坏了先皇的封禁，倒底意欲何为？”

面对诸葛蟠，姬尘似乎失去了些理智，“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果然是老国师的后代，”他摊牌道：“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之前使那几招已经抽光了我的灵气，你们大可以动手。”

“如今你俨然已失败，又为何说自己达到了目的？！”

诸葛蟠，旁边的蒋芸脸色却沉了下去，姬尘注意到了，自嘲地算道：“看来你猜到了，没想到既使如此，你还是不肯放弃，如果我……哎……”

诸葛蟠不解地问蒋芸：“倒底是什么意思？”

蒋芸低声说道：“天草根本不是什么魔界小公主，她的实力不对，在魔界现在恐怕只有一个人可以一拳将天仙击溃。”

“须臾魔尊。”

蒋芸艰难地说出了她的判断，这下连诸葛蟠大惊失色：“不好，魔尊气息靠近仙门，堪比上千种真意同时凝聚，王姑……须臾她会害了人界的！”

仙魔不两立，仙魔之战由此而来，当时生灵涂炭，百姓民不聊生，今天若是处理不好，大武恐怕重蹈覆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说什么来着，魔就是魔！”李重光癫狂地笑道。

“来人呐，将这光唐余孽拿下！”

这时马蹄声响起，一队军队打扮的披甲将士赶来，领头那个内侍打扮的人开口道。

几个将士将李重光按在地上，他还笑着。

姬尘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毫无波澜，他转向诸葛蟠：“大武的律法制裁不了我，要不你来？”

诸葛蟠不明所以，正准备让人先将他带下去，诸葛青秋却快走到姬尘身边，杨如是没拦住，也追过去。

诸葛青秋将一个东西递到姬尘面前，因为目的达成，心如死灰的姬尘眼神重新焕发光亮，诸葛蟠见此似乎也想到了，挥手让人将姬尘带到安静的地方。

这边的人基本上都散了，边邪都跟着押解李重光的人去了皇宫，广场只剩下诸葛蟠和迟迟不愿离开的蒋芸。

……

王晓佳来到了仙门，仙门此时已经开了，王晓佳魔魂中竟亮起一道仙纹，一个声音响起：“你倒底想干什么？”

王晓佳面无表情地回道：“用魔气冲闭仙门，然后借势开启魔界通道，回到魔界，到时候整个仙界的注意点还是会在魔界，仙魔大战不在人界爆发，一切就结束了。”

原来她早就把姬尘的想法算计到了。

“你舍得她吗？你可是为了她忍受了整整千年轮回之苦，好不容易记起了，找到了，现在离开？”

王晓佳魔瞳中闪过一丝不舍，但是随即坚定起来：“我意已诀，你要帮我拖住那几个老家伙。”

“他们才不管这些事，你放心做吧。”

“谢谢，”王晓佳魔气凝聚拳风。

“呵，共生百年，这还是第一次你对我道谢。”

魔拳震天，王晓佳一拳打出，仙门寸寸碎裂，其中仿佛传出仙人的怒呵声，但她管不了这些了，在仙门对面，云层之下，血红的裂缝开始扩大，魔界通道开启了。

……

此时地上的蒋芸感觉自己即将失去什么东西，她抬起头，那里出现了一点红色。

“诸葛家主，有没有办法送我上去？”

蒋芸虽然会御剑，但御剑高度不会超过飞升高度是自然定则，她自然也去不了仙门。

诸葛蟠想了想，从怀里取出一口小钟，诸葛青秋所施展的天龙钟罩便脱胎于此法器，世人称为天龙吟，上面盘着一条栩栩如生的小龙，只不过没有龙角。

“螭叔叔，你帮帮这丫头吧。”

小龙打了个呵欠，从小钟上飞起来，随后身形缓缓长大，不到三息就变得比影魈还大，把影魈吓得一激灵（确实只有两个人，影魈又不是人。）

“小丫头，上来吧。”

蒋芸骑在螭龙身上直上云霄，终于来到了刚刚堵上的仙门前，对面就是王晓佳。

此时的王晓佳已经恢复了人形，但是整个肉体已经开始崩溃，这个速度比当初被腐朽真意侵蚀的蒋芸还快上几倍。

魔界通道口，两尊与血魔帅不太相同的魔将前来迎接，王晓佳看向蒋芸。

蒋芸焦急地直接跃过去拉住王晓佳的手，但法则限制，整个身子开始下坠，王晓佳残躯之下依旧抓着她不放。

“芸姐，我不在好好照顾自己啊。”

“天草……不管你是什么人，我都会等你回来！”

魔界通道打开，必会召回魔界所属，吸力连魔尊也没办法抵抗，蒋芸死死抓住王晓佳，但她的肉身已经慢慢消失，只剩下魔魂，她抓不到了。

眼看着魔界通道闭合，蒋芸失去了助力，坠落下去。

“你们还会再见的。”

一个熟悉的女声在蒋芸耳边响起，她睁开眼睛，自己正在螭龙背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