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过后，万家灯火迎来了春节，嘉水市这座城市，万盏霓虹里，一片盛世。

在烟花四起的氛围里，世间又是繁华似锦，赵家别墅里，喜气洋洋一片。

门口的大红灯笼和欧式建筑不相符合，也阻挡不了大家对春节的期许，屋里仆人们来来回回奔忙，陈美娟一身红色旗袍梳着低包发，她像个指挥官一样吩咐家里如何摆设，菜品如何装盘。

嫂子穿着红色长裙，在一片红色里，热闹的氛围越来越浓烈。

繁忙过后，大圆桌上各种美味家珍整齐摆放，饭桌上色泽诱人的食物散发出阵阵清香，围坐一屋子的人，热闹异常。

迟良衍安静坐着，他望着一桌子人，他们喜气洋洋的脸上洋溢着欢笑。他低下头打开手机，手机里放着余望舒的视频，仿佛这样，她就在这里一样。

“良衍，最近你都在忙些什么？”坐在他旁边的沈亦然担忧看向他，他将手机收起来，面对沈亦然。

“瞎忙！”迟良衍应答一句，提起筷子夹起菜放在嘴里咀嚼。

沈亦然旁边的顾念扫一眼迟良衍，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如今真正走不出来的估计只有他了吧，顾念为余望舒感到欣慰，至少她还没有被遗忘。

“亦然，念念，你们第一次来家里，别客气，吃菜！”陈美娟看出三人的心事，她堆着笑脸招呼沈亦然和顾念。

沈亦然和顾念冲陈美娟微笑，沈亦然的父亲坐在赵父身边，他看着比赵父大几岁，梳得干净的青丝里夹杂几根白发。精瘦的脸上轮廓明显，若不是眼角深邃的皱纹，看着精气神，没有一点老态。

他端坐身子，眼里带着愧疚看向沈亦然，缓缓开口：“既然回了嘉水市，搬回家住吧，如今……你和顾念已经成婚，总不能让人家一直跟着你挤出租屋吧。我和你阿姨商量着，虽然……你们的婚礼还是简单办一下，人生一辈子的事怎么可以草率。”

沈亦然没有看他，他低着头伸出筷子夹菜，顾念尴尬朝沈亦然父亲笑笑。如今他们虽然结婚，连他父亲她也没有正式的与之见过一面。

这次是迟良衍一家邀请，沈亦然才答应带着顾念过来，显然，他自己的父亲，他并不打算给面子。

气氛变得僵硬起来，一桌子人沉默寡言，平时毒舌话多的大婶，她抬眼瞥几眼沈亦然和顾念，沉默不敢说话。

“吃菜，菜都凉了，大哥，亦然的婚事，我们以后再聊，今年好不容易我们一家人算是聚齐了。念念，你吃菜，别客气，在婶婶家就跟自己家一样。”陈美娟招呼顾念，她打圆场缓和气氛。

顾念礼貌微笑，她看向陈美娟，她红色裙子搭配珍珠项链和耳饰，头发梳得仔细精致，她声音清脆而温和。

若是一切没有发生，她也许就是余望舒的婆婆，这样，他们还能是一家人，顾念觉得鼻子一阵酸涩，她低下头用筷子扒着碗里，心事重重。

“都别客气，新年新气象，愿我们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阖家欢乐，我们一起干杯！”赵父放下架子，他站起身提起红酒杯说起吉祥话。

“新年快乐……”

众人应和着举起酒杯，在外面满天烟花里，“叮叮哐哐”的酒杯碰撞声音里，赵家祥和热闹起来。

赵蔚然的女儿萱萱和沈亦然的妹妹，两个孩子笑得特别开心，她们银铃般的笑声让这一群人对未来充满希望。

迟良衍嘴角的笑苦涩，他心中压着的心事怎么也解不开，喝一口红酒，他自顾坐下来，沉默寡言的他在这场聚会里显得格格不入。

“小叔叔，你以前带回来那个漂亮姐姐怎么没有来我们家？”萱萱手里啃着鸡腿，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迟良衍发出疑问。

在她小小的世界里根本不懂他们之间这些事，今年和往年不同，她从未见过面的沈亦然和顾念来到家里，她想起曾经迟良衍带着余望舒回来过，她便以为他也会带她回来。

她的话让原本缓解的气氛，又落入冰点，赵蔚然老婆阻止萱萱的提问：“萱萱，食不语，寝不言，吃饭别说话。”

萱萱委屈，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话，她撅着嘴不高兴的啃起鸡腿。

“吃饭，吃饭！”陈美娟再次招呼，众人都带着担忧的目光看向迟良衍，他埋头吃饭，没说一句话。

众人叹息着沉默吃饭，这餐饭吃的非常别扭。

吃完饭，沈亦然带着顾念要离开，陈美娟塞给顾念一个红包，她拉着顾念的手和她说话：“念念，你第一次来我们家，也没给你准备什么礼物，一点小意思你收着，以后和亦然常来家里坐坐。”

顾念推辞说道：“婶婶，不用客气，这个我不能收。”

“念念，都是一家人，你别见外，收着。”陈美娟不管顾念的阻拦硬塞给她一个红包。

沈亦然在顾念身边附和：“婶婶给你，你就拿着吧，谢谢二叔和二婶了。”

沈亦然嬉皮笑脸的接过陈美娟手里的红包，顾念不好意思红着脸低下头。

沈亦然父亲赔着笑脸拿出一个礼物盒子递过来：“念念，你和然儿成婚，我们也没有给你们准备什么，连第一次见面，还是在你们二叔家，这个……”

“念念，我们回家了，二叔二婶，蔚然哥，嫂子，良衍，我们先走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再来拜访。”沈亦然还不等他父亲话说完，他拉着顾念和这些人道别。

他搂过顾念的肩膀转身就走，没有给他父亲一点挽留的机会，他父亲叹息一声，拿在手里的礼物盒子显得特别尴尬难堪。

众人沉默看着这个场面，赵父拍拍沈亦然父亲的肩膀安慰，大婶看到沈亦然走出屋子，她这时才悻悻开口：“他倒是倔，这么多年了，这心可是够硬。”

沈亦然父亲瞥她一眼，她低下眼睛闭上嘴，迟良衍没有多作停留，他没说话，沉默往楼上走。

“衍儿，你又跑回楼上去，你大伯来家里，你陪着一起聊聊天，每天把自己关在家里，好人都关出毛病了。”陈美娟望着正在上楼的迟良衍，他头也不回的走上去，没有应答一声。

家中几个长辈面面相觑，叹息声声，他们赵家事业确实做得成功，不缺物质上的需求，只是这些个后生，一个比一个拧。

“美娟，衍儿这样下去可不行。”大婶不嫌事大又开始管闲事。

屋子里的人没有说话，赵蔚然望着走远的迟良衍担忧说道：“妈，最近良衍跟苏南絮走得近，我怕他……也不知他怎么想的，他心里明明放不下望舒那个女孩子，他又跟苏南絮不清不楚，我怕他再做傻事。”

屋子里的人无不惊讶，他们想不明白迟良衍为什么这样，赵父听后有些生气：“不能再让他颓废下去了，干脆给他送出国，让他在外面待几年。”

“他倔强的性格哪里肯。”陈美娟应衬赵父。

“那总不能这样看着他一直颓废下去，他现在又去招惹那个苏南絮，暂且不说其他，那女孩子之前患的精神分裂症，到底康复没有。不可能让我们赵家去娶一个精神病吧，他就是不让我们省心，之前非得闹着当什么赘婿，现在又跟一个精神病，他……唉，怎么养了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

赵父没好气叹息，迟良衍如今的表现和先前种种行为，让赵父心里不满意他，他的话让一众人沉默，只有萱萱和比她大几岁的沈亦然妹妹在屋子里有说有笑玩闹。

大人们的沉默显得他们的笑声更大，大家的目光落在两个孩子身上，也只有这样的孩子才能真的无忧无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