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回来了，当然是先要哄儿子睡觉。

躺在床上，儿子问道：“爸爸，什么是黑社会呀？”

王鸿涛不明所以，反问道：“你认为呢？”

儿子：“那些整天不学无术、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光着膀子露着纹身、打耳洞戴耳钉、张嘴闭嘴‘草泥马’，还香烟不离手，一个电话能叫来很多兄弟来帮忙，整天以为自己很帅的人算吗？”

王鸿涛笑着说：“不算！”

儿子又问：“那什么人算黑社会？”

王鸿涛说道：“社会变了，时代变了，现在的黑社会不再暴力。一些受过高等教育，穿西装、打打领带、戴金表、抽雪茄、住豪宅、开劳斯莱斯、保时捷，举止优雅风度翩翩，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但背地里大肆进行违法犯罪活动，攫取巨额经济利益，称霸一方形成非法控制和重大影响，严重破坏社会治安、经济和社会生活秩序。千方百计拉拢腐蚀国家工作人员，寻求保护，巩固和扩张其社会影响力。”

儿子问道：“那我刚刚说的那些人是什么？”

王鸿涛笑着说：“儿子，那是傻逼！”

第二天，王鸿涛睡了个饱觉，八点多才从床上爬起来，吃了刘梦瑶备好的早饭，去往财政部，高川军早已在楼下等待。

人民的名义中，副省长见部委处长真的要排队吗？

门难进、脸难看确实有，不仅如此，在实权部委某司的一个处长面前，全国各地跑项目的专家甚至是副省长连一句话都不敢辩，“一反驳项目就没有了”。本质上是供求关系，找这个处长办事的人多，只能排队了。

甚至同样是部委，也有强势弱势之分，一位司长去财政部向处长寻求支持，这种高姿态已是司空见惯，反之，若是派个同级别的处长去协调工作，反而像是怠慢了对方。

因此，掌握实权的那些“业务司局”，一个小小的处，往往就掌管了全国某些事项的审批，特别是那些能决定资源分配准入和各类评比表彰的部门，它影响力不是冷门司局可比的。

但让一个处长明着给副省级领导摆脸色、耍性子，一般情况下是不存在的，毕竟这级别差的太远。副部级可是中管干部，经过中组部批准的，不说自身已经身居高位，肯定有老领导、党校同学之类的在中央吧，怎么会对一个处级干部低声下气的？

近两年，随着一轮又一轮的简政放权和强调依法行政，部委的权力明显地在缩小，特别是行政审批权绝大部分已经下放到了地方，以往“权力司局”也没那么牛气了，情况大为改观，服务意识更强。

“八项规定”出台后，这种现象近几年来消停了不少，以前人头攒动的各部委行政审批大厅也显得有点冷清，部委周围的高档餐厅纷纷转成平价餐厅。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王鸿涛是全国最年轻的省委副书记、长安市委书记，又是网红书记，前途肉眼可见的不可限量，就算是在财政部，知道身份的人不会去主动得罪，除非那种傻逼，没经过社会毒打，想以身试法。

会面的时间还没到，王鸿涛端坐在办公室喝茶等待。

人的名、树的影，“网红书记”王鸿涛来办事很快在部里传开了，有些人还刻意从办公室门口路过，一睹真容。

不一会，国库司副司长潘小龙专门跑过来招呼老领导，在中央巡视组时，潘小龙还是一处处长。

见面后，潘小龙亲近的说：“书记，听到您到了部里，我赶快过来伺候！”

王鸿涛笑着说：“都成了大司长了，得照顾我们秦省和长安市，坐下说！”

“书记，副的！”

甚至王鸿涛的能量和能力，潘小龙还是习惯站着。

没聊几句，预算司司长童国华也来了，进入办公室后笑着说：“父母官大驾光临，怎么不去我那坐坐？”

王鸿涛笑着说道：“童司长公务繁忙，还亲自过来，多有打扰！”

秦省委副书记，童国华如何敢怠慢？毕竟老家的事太多，一个省委副书记的能量太大了。好歹有些香火情，弟弟童建明也到了关键时候，主动来接待也是人之常情。

三人聊得热火朝天，正主经济建设司司长周波主动到了办公室。看到一个司长、一个副司长站在王鸿涛左右，感觉到有些恍惚，心想，就算是省委副书记，怎么会如此牛逼？难道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内情？

于是热情加了几分，笑着说道：“王书记，让你久等了，实在是脱不开身。”

王鸿涛起身，笑着道：“周司长公务繁忙，完全可以理解，最重要的是关注、支持、帮助我们长安市的发展！”

“王书记，为地方服务是我们的职责，咱们去我办公室聊吧？童司长、潘司长，过去坐会？”

童国华说道：“你们谈工作，我就不打扰了，王书记，事情谈完了，一定去我那坐会，回去后我就备茶！”

王鸿涛笑着说：“那待会就叨扰童司长了。”

潘小龙忙说：“书记，午饭一定得我安排！”

王鸿涛笑了笑说：“小龙，待会再说，电话联系。”

跟着周波到了办公室，王鸿涛客气的说：“周司长，长安市‘海绵城市’项目，请司长大力支持！”

周波很难为，毕竟全国只有16个名额，已经放出去不少名额了，领导还指定了一些，有时候权利是把双刃剑，给人情的同时也会得罪人，这些部级领导，谁知道会在哪个关键时候成为绊脚石，有些人可能给你帮不了忙，但是怀你的事易如反掌！

“王书记，真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名额有限，我尽快协调，好不好？不过，我不敢打包票，毕竟我上面还有副部长、部长，有些事我决定不了。”

对于“拖字诀”，王鸿涛心知肚明，但没办法，毕竟通过“海绵城市”认定，每年将会有海量的城建资金，对于长安来说至关重要。

王鸿涛只好“磨”，待在周波办公室低声下气的说着好话，毕竟是求人办事，王鸿涛也没觉得低三下四，如果丢点面子能给长安拿回上百亿的资金，脸面算什么？

“磨”了二十分钟，任凭王鸿涛好说歹说，周波就是不为所动，一点不松口，不过态度很好，一直微笑以对，毕竟是个省委副书记，周波深知，如果王鸿涛愿意，分分钟能来财政部当自己顶头上司，自己眼巴巴望着的位置，人家未必稀罕，省委副书记的含金量有多高，体制内的人最清楚，更何况还兼着长安市委书记。

王鸿涛一筹莫展，有些无可奈何，看到周波也有些不耐烦了，打算另辟蹊径，得找关系了，便起身告辞。

周波很客气，送王鸿涛出了门。

没想到，王鸿涛刚走出们，看到了也在昨晚宴会上的财政部长贺正义准备下楼，便打了声招呼：“贺部长好！”

看到王鸿涛，贺正义眯着眼、笑着说：“是鸿涛书记呀，来部里办事？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看着身边的周波，王鸿涛说道：“来申报‘海绵城市’，周司长在斟酌，毕竟大家都想争取，能理解，名额有限。”

想起昨晚上几个领导对王鸿涛的态度，贺正义若有所得道：“自从鸿涛书记去了长安，那里的发展是一日千里，也获批了全国中心城市，财政部应该支持长安的城市建设。”

接着，又对周波说：“我觉得长安得重点考虑，毕竟是西部战略性城市，按照最高规格支持！”

周波马上换了个副面容，认真的说：“部长说的是，长安正在打造‘唐皇城’项目，完全符合项目申报要求和资金使用方向，经建司一定贯彻落实部长的指示精神。”

贺正义笑着对王鸿涛说：“要去给领导汇报工作，中午安排办公厅接待，我就失陪了，让周波接待你。”

王鸿涛忙说：“不敢麻烦部长，应该我安排。”

“鸿涛书记，不要客气了，来就是客，一顿便饭而已！”

王鸿涛也不推辞，说了几句场面话。

贺正义走后，周波又把王鸿涛请了进去，详细谈了项目申报、认定及支持办法，王鸿涛把拓晓军叫了进来，负责具体对接，并给拓晓军试了试眼色，便起身告辞。

拓晓军马上意会，拍了拍手提包，表示让书记放心。

虽然三令五申，但该有的人情还得有，没办法的事，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王鸿涛安排陈剑飞去附近定了桌饭，中午宴请周波、童建明、潘小龙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