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仗局的锦公公
作者:开窗待明月 | 分类:古言 | 字数:110.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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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请人观礼
锦言一想到那个场景便折磨得他夜不能寐,他常常深夜悔恨,他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
可他却连死都做不到,他得活着,至少要看着淑太妃过身,要听清月的话,辅佐好陛下。
他不得已的活着。
锦言低着头,看着脚下的青石砖,却红了眼眶。
清月知道他的痛苦,那个能在自己将死之时拿着剪刀自戕的人,会在七年间过的如何她都明白。
“我不信这个!锦言,不光我不信,我那个地方的人都不信,我们死了便会一把火烧了,烧个干净。”清月的语气中有些焦急,好像在急着辩解。
锦言在这话中听出了宽慰,他甚至有些怀疑清月是不是因为想要安慰他而说出的假话。
清月没想到锦言竟然不信自己,“这是真的,我们真不信那个,你看墨竹的尸身都被狼吃了我还站在这里了!”清月说着拉着锦言去摸自己的手,“看!温热的!我不是鬼,不是山野精怪,我是活生生的人,和你一样的人,受伤了了会疼,会流血!你忘了我手腕骨还没好全呢。”
看锦言还是不为所动,清月上前抱住了锦言,“我是真实存在的!我活的好好的,就站在你面前。”
身体的触碰总是能带来一些实感的,清月轻轻的抚摸着锦言的后背,“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莽撞的,让你痛苦了七年。七年时间太长了,我应该早些回来找你的。”
锦言感受到怀中人的温度与实感,不自觉的收紧了手臂,“不必对我有歉意,我是信你的,这一切都很好。”清月能在那个雷雨天出现在兵仗局门口对他来说已经很好了。
不若他就一个人独苦的过完这一生。
如今的人生中有了太多,他已经很知足了,不可贪求太多的。七年的折磨对他来说,难熬,但若是拿不和清月相遇来换,他是定然不换的。
清月听锦言的声音已经不再发颤,稍微的放下点心来,“你信我便好,可千万别独自一人偷偷哭鼻子了,被德宝发现还是很失体面的。”
锦言将头放在清月的颈窝处,闷声道,“别听德宝乱说。”
“那你与我说,你哭没哭过?”清月一想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独自一个人在小耳房中抱着被子哭就觉得可怜又好笑。
锦言想了好久,才斟酌了一下语气,“是有这么几次,许是被德宝撞见了。”
其实哪里是几次,七年前,清月刚走的那一年,他几乎夜夜都是这样过的。白日不当值的时候他走过一些清月曾走过的地方,也会悄然落泪。
“你这小哭包,天天哭可是对眼不好。”
“现在不会了。”锦言心说清月也不吃这一套,别说装可怜,就是苦肉计都会被训斥一顿。
清月轻轻的拍了拍锦言的后背,示意他放开自己,“不哭了就好。”可若是细细看过去,锦言的眼尾泛红,明明是快要落泪的模样。
她笑着问,“我得去找个帕子来。”说着从一旁的书案上拿了一方干净的素帕来。
锦言不明所以,直到那帕子按到了他的眼角他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连忙接了帕子,“我自己来便好。”
清月将帕子交给他,便帮着他去收拾书案上的那些东西,“我的月事带不多,我知道你若是得了空应是还要给我缝的,可是事多,不用劳心,我自己来便好。”
锦言拿着帕子愣住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走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后只愣愣的说出了一句,“我不忙,不忙的。”
说着拿过手边清月收拾的东西便出了清风堂的门,心中只感叹,丁娘这样什么都说真的是会害死他的!
清月看着锦言这慌张的模样只抿着嘴笑,没事,他们两个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
她会慢慢的解开锦言的心结。
自清月从中州回来,天气便更热了一些,清月本想在屋子里不出来,可何光给她说锦言已经选了一批浆洗的娘子,白天来府中干活,晚上便会离开。
需要她给这些人寻一处安静休憩之所。
这完全就是给清月找事情做,不得已她顶着大太阳在府中转悠,后院有些远了,前院怕和东厂住在这里的番子撞上。
清月找了半天才在东跨院的旁边选定了一溜四五间的小房子,这里离着花园不远不近,有空还可以帮着打理一下小花园。
只是清月一转身就看到何光急匆匆的在游廊旁拐了个弯,进了东跨院的秋芳院。
府中事务什么时候这样着急了?清月记得何光办事想来是圆润且沉稳的,这样急匆匆的步伐倒是第一次见。
想来真的是了不得的急切事情了。
但清月也不在意,毕竟是去秋芳院,又不是来清风堂。她想了想,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回屋子吃一碗冰酥酪,然后午睡去。
在选好房屋的第二天,何光便一口气带了十多个人浆洗娘子站在了清风堂的小院子里,这些人里有十几岁的姑娘家,也有三十多岁的妇人。
但都看着精神头极好,手脚利索。
清月想着锦言也不缺钱,便都留了下来,一一给她们嘱咐了都做些什么事情。
最后留了一句没事别到清风堂的屋子里来,她有何事会叫她们的。
只安排事情便费了一个时辰,安排完了便让她们下去干活了。
锦言站在清风堂门口看着那些浆洗娘子离开,笑着上前,“你这一番安排倒是有那当家做主正头娘子的模样。”
清月却摇头,“不过是第一天,往后还指不定生出什么事端来,跑到我面前求个公断,那才是真正让人烦扰的。这样的活计我是断断不想多做的,你若是碰到有能力的管事妈妈,还是给我多留意,也省的我费心。”
“行,那我留意着,不过这些人里头你若是有得用的,也尽可能的提一提。”锦言笑着道。
清月觉得锦言说的在理,看看日头,“进屋去,再晒我都要晕过去了。”
锦言跟着清月进了屋子,这倒是让清月惊奇,“你今儿不忙?”
多稀奇啊!东厂每天只从各地收到的关于地方官的密报没有一百也有几十本。大事小情的锦言都会知道,这些都是极其耗费时间的。
“有事,自然会过来。”锦言的表情有些严肃。
“何事?”搞得清月也跟着紧张了。
“花儿姑姑出宫了,过几天要嫁人了。”锦言道。
清月却是高兴的,“这不是好事?许的哪里的人家?人品如何?”
“许的是商贾人家,姓陈的,家中有个小布匹庄子,进去便是做夫人的。那儿郎的人品我也探查过了,为人忠厚,是个知道上进的。”
“那你这一脸的担忧模样作甚?花儿没相中?不想嫁?”清月心说花儿可别还想着那个狗屁倒灶的金吾卫。
“花儿姑姑是乐意的,我当初也有这样的担心,还专门找人去问了。我是觉得这事对你来说,可能不大好。”
锦言从衣袖中掏出了一张请柬,大红的纸张工整的叠着。递给了清月,让她瞧瞧。
清月将其打开,看了上面的名字却是什么都明白了。花儿下了请柬,可请的不是她。
不是她倒也罢了,毕竟花儿应该请的是林墨竹。
可这上面写了,让宋督公和林金翘一同前往喝杯薄酒。
她将这请柬还了回去,心中滋味反正是不好受的。锦言看她面色有异,“不然我也不去了,反正已经给了银子,再打发人送些薄礼就算了。”
清月忽然的想起之前花儿跑到这里闹了一场的事儿来,“你不去,林金翘怕是也会去的。”
“这倒也未必,她这段时间忙的厉害,因为交给她这么多的铺子,手底下的账本多的很,我看了账本,竟也没有错处,想来也是下了功夫的。”锦言道。
“她是个得用的,以后将这事交给她我也放心,之前那银子的事你就别追究了。”清月道。
锦言听了这话突然的笑了起来,“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那起子非得追着人家要银子的人,我这里也不缺银子用。”
听锦言说完这话,她还是开口,“但这请柬上明晃晃的写了林姑娘的名字,还是得让她知道,她若是想去便去,若是不想去便让她送些贺礼去。”
林金翘送的东西,花儿应该会高兴,毕竟花儿能想到林墨竹。
可清月也想去看看,她想亲眼看着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出嫁,看着她开心。
“这个你放心,我自会告知,只是我便不去了,毕竟不过是商贾之家,我若是去了,便是抢了人家的风头。”锦言思量道。
到时候人家是招待宾客,还是来招待他这个东厂督公啊!
“就是可惜了,之前还和花儿约定过,说她成亲的时候我一定会到,还要给她添妆呢。”清月的语气中满是可惜。
答应别人的事情办不到可真的是让人伤心。
“那不然你便去,找几个人来充充场面,打着我的旗号也没人会说什么。”锦言是知道花儿来闹过一会的事情,所以便给清月想法子。
清月只笑笑,她有些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