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仗局的锦公公
作者:开窗待明月 | 分类:古言 | 字数:110.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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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连夜到来
夜色浓重,光华如水。乘着朦胧如纱般的月色,有一行人,各自骑着快马进了中州地界。
连夜奔驰,最后在小秋家门口停下。
锦言身形利索的下了马,眼中满是担忧,上前敲响了院门。
开门的是胡秀娘,在看到是锦言之后万分吃惊,“督公?您不是在晋王府吗?”
锦言未曾回答,而是直接开口问道, “闵盛闵吉呢?”
“我去叫他们!”胡秀娘从锦言的面皮上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来,忙端着烛火去叫了闵盛闵吉来。
因着锦言的到来,这七八间瓦房各处都点了烛火,一时间灯火通明。
锦言坐在正厅唯一的一把高椅上,看着闵盛,“进中州前,达州的番子给了消息说东厂督公巡游至此,你们探查消息进了中州。没过两天你们又传了消息说让宋姑娘独自一人去了晋王府,现在怎么样了?”
织金妆花的曳撒裙在烛火下亦泛着光,有种不威自怒的威严感。
“几天前魏公公也进了晋王府,但却没消息传来。”闵盛如实道。
锦言冷声道,“让你们两个护着宋姑娘,竟是连德宝都不如。宋姑娘若是出事,你们两个也别活着了!”
闵盛和闵吉忙行礼认罪。
小秋在一旁道,“可是姑娘走之前也说了,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听了小秋这话锦言的面容才算是和缓一点,他本就专门安排了人将清月的消息一天一次的传递回京。最后一次得到的消息是有人冒充自己住进了晋王府,而清月也进了晋王府。
后面想要再知道些什么便没有了。
他心中慌乱便连忙昼夜不停的赶了过来,至少站在中州地界,心中平静一点。
胡秀娘见这情况不对,忙对小秋道,“你回去睡觉去,都这么晚了,不要乱说话。”
小秋执意不肯,说什么都不走。
锦言闭着眼思索接下来怎么走,可还没得他得出个章法来,外面又想起了敲门声。
胡秀娘疑惑,“我去开门,若只是邻家,便打发走。”她想定是督公来这一趟带了不少的人,这院中又灯火通明的,怕是惊扰到了邻家。
只是她一开门倒是吓了一跳。见许正急匆匆的进了院子,面露急色,“怎么院子里点这么多的灯笼?这不年不节的。”
胡秀娘忙问道,“我才要问你,你怎么回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许正一拍脑门,声音都大了几分,“正是!许淼儿出事了,我是来寻闵家兄弟的!”
当初许德宝便说这闵家兄弟是他们家请的护卫,现在许淼儿出事了,他自然要来找闵家兄弟的。
这话被坐在正厅中的锦言听得一清二楚,睁开了微闭着的双眸,忙站了起来,出了房门问道,“出了何事?”
许正觉得自己眼花了,“督公,你不是在晋王府?怎么会在这里?”且这院子里房间中站了不少的人,都身穿锦衣,腰间挂着腰刀。
他在晋王府干的是守门和半夜巡逻的活儿,时常远远看着督公坐着马车进进出出,前呼后拥好不热闹,他还羡慕过呢。
闵盛上前道,“许兄弟,先不说这个了,你先说说许姑娘,她怎么了?”这个许正,心思单纯。却也正是因为心思太过单纯做事总是慢一拍。
许正也觉得许淼儿的事儿更重要,忙道,“是这样的,我今儿晚上在府中巡逻,见几个小太监扛着两个人走过,其中一个是女子,那身形看起来很像许淼儿。另外一个则是穿着青蓝圆领袍,应是下等的小太监。我想上前去瞧瞧,可身边人不让我多事。下了值我越想越不对,便出了晋王府,也顾不得夜禁了,遇到衙门巡逻的,便塞了些银子说我妻子有疾,着急回家就赶了回来,想着这事得让闵家兄弟知道。况且德宝这几天还非得出门做生意,若是回来发现他姐姐出了事,那可怎么得了。”
后面的话锦言没听进去,什么夜禁,什么衙门巡逻。哪怕是许正将衙门巡逻的给打一顿他也能给摆平,他现在心中发慌几乎站不稳。
他一时没了主意,已经变得不像他了,他恨不得此刻就站在晋王府中。
想到这里锦言就要急着往外面走,闵盛却一把抓住了锦言的衣袖,“督公!”
“放开,我得去救她!”锦言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都发飘。
一旁的许正道,“对对对,督公,这许淼儿是您的菜户,您确实应该去救她!”他当初还可惜来着,怎么说也是他家的远亲,好好的一个姑娘嫁给了太监,纵使是东厂督公,那也是太监啊!
锦言听了这话,心中猛地想起一事,此刻的晋王府还有一位东厂督公。他问闵盛,“这是怎么回事?”
闵盛颇有些不好意思,“晋王指的亲事,姑娘说先别让您知道。”所以他们没一个敢说的。
锦言此刻恨不得一刀宰了赵渊,一个冒充自己的阉人,既然平时能做出搜刮民脂民膏,鱼肉乡里的事来。那对清月怕是也好不了。
“去将许唐绑来!”锦言此刻的语气稳重了很多,他沉下心思,也明白一时的急躁是成不了事的,只能误事。这事要慢慢的筹谋,不能横冲直撞。
他一声吩咐,那边便有几个厂卫翻墙而去,动作利索且悄无声息。
许正不自觉的咽了口水,下意识的抓紧了小秋的手,原来那些前呼后拥,须得官员作陪一起喝花酒的东厂番子这般厉害!
这样一闹腾,所有人都紧张起来,胡秀娘去厨房烧了一壶热水,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茶叶,只能给锦言端上一盏热水来。
锦言习惯性的端着茶盏思索事情,这是他这五年来养成的习惯,这样也显得东厂督公心思深沉。
既然晋王指了亲事,那就说明清月暂时性命无虞,可性命之下会遭受什么,锦言不敢想。
想了便浑身发冷。
至于许正说的那个穿着青蓝圆领袍的小太监,应该就是德宝,有德宝在身旁,他也稍微的放下心来。
手中的茶水有多热,他根本没感觉到,一口接着一口的灌了下去。
他需要脑子活络起来,多多的想些事情。
胡秀娘在一旁欲言又止,也不知道有没有烫到督公。
等到锦言一盏热水喝完,那许唐已经被五花大绑的站在了院子里了。
锦言上前拿掉许唐塞在嘴里的布,温声道,“你可认得我?”
“督公?可也不是很像。”许唐有些犯迷糊,他正在自己家床榻上睡的好好的,和自己的小妾和和美美着呢,突然从房梁上下来一个人,将官服丢在自己身上,扛起自己就走。
他好说歹说的,也只落了个抱着官服,裹着被子,头顶官帽,身上缠着白绫布的狼狈状态。
“许唐,东厂督公是陛下的大伴,陛下当年还是太子时与晋王殿下素来不和。你用你的脑子想想,东厂督公会来中州,还住进晋王府吗?”
这些深宫内事,许唐知道的不多,现在环顾四周,皆是飞鱼绣服,绣春赐刀。这明显比他前两天恭敬行礼倒酒的人更像是东厂督公。
他的脑子虽然比旁人慢一些,但并不代表蠢笨,此刻已经明白了,哆哆嗦嗦的道,“那您的意思是说,晋王府那位是假的?”
“不可能,不可能。晋王都说了是真的,你说你是真的,万一你才是假的呢。”许唐这会的脑子倒是转的快了点,但没快对地方。
锦言看向许唐,“嘉化二十五年的进士,主籍中州,政绩平平,多年来一直做县令,先后做过南江县,旺成县,悯阳县县令,现任西宁县县令。可偏偏的就是升不上去,你可曾想过缘故?”
自己的官绩履历就这样被眼前的清俊青年娓娓道来,却让他满头大汗。
“家中一妻三妾,三儿两女。正妻生了一儿一女,剩下的皆为妾室所生。许唐,你年岁也不小了,没得非要在这把年纪纳妾罢。”这个许唐,半年前刚迎进门一房小妾。
“不说话?还用我再说一说你师承何处,与你同年的进士又有哪些吗?”
许唐忙不迭的摇头,几乎要将头上的官帽给摇下来,“不用了,不用了。督公您叫小的来,是为何事?”说的这么细致了,除了那个监察百官的东厂,还会有谁?
“我要进晋王府,今晚。”锦言简明扼要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许唐身体被绑的死死的,几乎站不稳,但这头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般,“不行,不行。那可是晋王府,哪里是可以随便去的?”
锦言被许唐这蠢笨样子气得发笑,“你这头上的官帽哪里来的,可清楚明白?”
许唐想了想,回了一句,“明白,清楚!在西宁县大街上猫耳胡同陈记帽子铺花了三钱银子做的。”他说这话的时候还费了极大的力气将自己的一只胳膊倒腾出来,抓住了头上那摇摇欲坠的官帽。
三钱银子不少了,这官帽坏了他得再花三钱银子去做。
这话一出,许正都心生疑惑,他这个远亲是如何考上科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