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很野,只爱江山不宫斗
作者:扎小瓜 | 分类:古言 | 字数:4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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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动心是件很容易的事
一团黑黢黢的东西在水里浮浮沉沉,像一头巨大海物的头颅破开海面,朝叶扶波二人游来。
叶扶波起身将凤天磊拦到身后,摘下桅杆上的风灯凝神望去。
凤天磊拿起鱼叉,与她站到一处。
“是什么?”
他对海上情形不甚熟悉,粗看之下,只觉那物游速极慢,不像有什么威胁。
叶扶波朝外探身。
那物撞在小船尾部一侧,小船随之一晃。
凤天磊一把将叶扶波捞回去,“小心。”
叶扶波站稳,“没事。”
她在海上摸爬滚打多年,下盘原就极稳,此时借了把力很快站住。
“鱼叉给我。”她向凤天磊伸手。
凤天磊自知水上功夫不如她,没有犹豫,立刻将鱼叉交到她手中。
叶扶波放下风灯,单手抓住船舷,伸出鱼叉往水里猛地一刺。
“笃!”
听上去像是刺中某个硬物。
“帮忙撑住。”叶扶波道。
凤天磊跨过去,握住叶扶波手里的鱼叉。
两人一起用力,将刺中之物朝前拨弄。
凤天磊这下看清,叶扶波叉住的是一块破木板,木板另一头挂着一人。
那人似乎失去知觉,只双手本能地抱住木板,半个身子挂在上面。
叶扶波让凤天磊抓稳鱼叉,“我下去看看。”
说完,她跳入海中。
入水声“咚”地响起,凤天磊心头一跳。
他死死盯住木板上那人,随时准备抽出鱼叉,以防那人暴起。
好在那人从头到尾没什么动静,叶扶波在水里朝凤天磊打了个手势,将人托出水面,让他就势抓住。
凤天磊拽住那人胳膊,把人拖了上去。
他把人丢到一旁,趴在船沿伸手去接叶扶波。
叶扶波回到船上,拧了拧滴水的发梢,“是死是活?”
深夜的海水比河流凶险万分,她在水中无暇查看,只能将人带上船后再作打算。
凤天磊将那人的身体翻过来,昏暗光影中,两人眼前出现一张熟悉的脸。
叶扶波:“……文大人?”
凤天磊探探文训鼻息,“还有气。”
叶扶波蹲下身,按了按文训的腹部,“没有鼓胀,不像溺水。”
凤天磊伸手摸向文训颈后,“后脑有伤。”
他扶着文训的脑袋,让他偏向一侧,拨开脑后的发根。
后脑下方有一道肿胀,虽然经过海水浸泡,仍然露出明显红肿。
凤天磊用手指比了比,“是重物敲击所致,应该是棍棒一类的东西。”
叶扶波不等他发话,已经开始摇橹让小船掉头。
凤天磊从先前换下的衣物中找出伤药,撬开文训嘴巴灌了一瓶,又给他后脑撒上药粉。
“上岸以后我会给人传信,”他对叶扶波道,“把他送去皇甫药堂。”
叶扶波不知他用了什么传信方式,小船靠岸后,没过多久就有人前来接应。
他们朝凤天磊行了一礼,将文训接走。
叶扶波心中好奇,她知道凤天磊在城中有暗线,但没想到这几人看上去如此不起眼,他们走在街上几乎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更教人意外的是,这几人分明训练有素,可装成当地百姓又似模似样,显然在悬州待了不少日子。
凤天磊见她若有所思,开口问:“在想什么?”
“我在想,朝廷是不是在很早以前就盯上了悬州?”叶扶波道。
换言之,能使出这样大手笔的,自然不会是钦差,而是钦差背后之人,皇帝陛下。
凤天磊听了她的推测,望着她一笑,“聪明的姑娘。”
他的语气老气横秋,叶扶波忍不住回了句,“多谢夸奖,于夫子。”
凤天磊笑出声。
他看着叶扶波湿淋淋的水靠,哪怕明知衣料不会透水,仍然道:“先换衣裳。”
叶扶波本想如以往一样将水靠随便擦擦,再拿外衣一裹就是了。
然而凤天磊振振有词,“回城还有好几里路,穿着水靠不便在陆地行动,还是换下比较方便。”
说完朝附近的小树林一指,“那儿有马车,你先去换。”
叶扶波将信将疑走过去,果然见林中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内外别无他人,车厢里布置简洁,放了几套干净衣物,男女款式都有。
叶扶波没有动那些衣物,她脱下水靠,换上自己的衣裳,跳下马车。
她换衣裳的时候,凤天磊没有过来,他背对马车站在林外,长身直立,像一杆笔挺的标枪。
叶扶波快步走过去,凤天磊像是听到脚步声,蓦然回首。
月光照在他脸上,他见了她,眉眼一弯,两眼灿若星华。
叶扶波脚下停了停。
凤天磊迎上前,他仔细看她一眼,指指自己脑袋,“头发。”
叶扶波先是不解,随后反应过来。
她摸摸自己已经解开的马尾,用手指拨了拨湿漉漉的长发,“夏日天热,一会儿就干。”
凤天磊没说什么,他走向马车。
叶扶波如他一般转身背对树林。
忽然,一块布巾从她头顶罩下。
叶扶波本能伸手按住——
却正好按在另一人的手背上。
短暂的寂静过后,凤天磊在她身后道:“擦干。”
说完,他从她掌心底下抽出手。
叶扶波虚虚按着头顶,听着身后脚步声渐远,这才不知不觉出了一口长气。
她拿下头顶的布巾,纯白棉布像一捧溅入手心的浪花,温软轻柔。
叶扶波垂着眼,将湿发仔仔细细用布巾擦了一遍。
凤天磊跳进马车。
他蹲在车厢里发了会儿呆,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
叶扶波的掌心凉凉的,幸好他让她换了衣裳,不然指定会受寒。
他盯着自己的手背,脑海中出现一幅画面。
年轻的姑娘青衣素袍,像一棵俏生生的翠竹立在月下,墨黑长发垂在她脑后,湿润的发梢将她的衣裳洇出几点湿痕。
他蜷起指尖握了握拳,耳根微微发烫。
都这个时辰了,皇姑母总不能还在念他。
凤天磊拿手摸摸耳朵,托着下巴叹了口气。
他好像变得有些奇怪。
仿佛回到当年给马儿接生的时候,他看着小马驹随着胎衣滑出,慢慢伸出前蹄、小脑袋……直到整个身体站立起来……
他既兴奋,又心疼,有着迎接初生的喜悦,又涌上数不尽的爱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