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眼就认定，你就是我的人，跑不掉的。”

“我说去你家定娃娃亲，你同意了，之后你觉得做妻子不好，想做我妈，所以我答应叫你妈……”

“之后我去林家提亲，他们告诉我你不见了！”

“接着我努力成为凌家最强的继承人，太子爷，背地里四处寻找你的下落，每次的答案都不尽人意。”

“直到那年，我终于找到你了，发现你竟然性格大变，头发也变成银色，不过我还是一眼认出那就是你！”

“我不敢上前跟你相认，怕你不记得我，远离我，随后我便关注了你一些日子。”

“我知道你现在是个杀手，本领很强，我不敢想这些年你都受了什么样的苦……”

“而后，那次你身处险境，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那就是去救你！”

“之后你都知道了，那之后就有了现在，妈。”一瞬不眨看着少女。

林沐涵表情怪异，抽动嘴角。

如果他说得是真的，那就是自己要求他管自己叫妈的？

她不敢相信……

看向凌浩，仔细回想。

她成年后，还是因为自己调查才想起她还有个“家”的。

对六岁之前真的很模糊了。

不过在记忆里，看得到小林沐薇的影子，曾经回想的时候，在被人抓走之前，总有些模糊的什么掠过自己的脑海，她却总抓不住那是什么。

而今听凌浩讲过后，她似乎抓住了。

难道，那个时候，她是当真的吗？

那么小，一个陌生的少年到她面前说要娶她，做她的丈夫，她竟同意了？

记忆中的自己，甚至还有所期待。

少女眼中闪过了然，认真看向男人，问道：“你后悔吗？”

男人一愣：“后悔什么？”

少女垂眸，唇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见。

“后悔在少年时遇到我，那样可能你还是凌家太子爷，不会落到这副境地。”语气竟然有些自嘲。

显然少女误会是因为自己，凌浩才会变成那个暴虐成性，只手遮天的太子爷。

凌浩意识到后，忍不住抓住少女双肩，少女没有拒绝，低垂的眸子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男人说：“林沐涵！不对！你想得不对！不是你让我变成这样，是你的出现，拯救了我！”

他发个疯的解释，不想少女为自己的事情陷进去内耗自己：“遇到你之前，我已经经历了一些事情，我明白就是那些事情，让我变得和其他人不太一样，那不是你的过错，如果我没有遇到你，可能现在会更过分！”

“你明白了吗？林沐涵，我不准你那样想，事实不是那样的！”

少女眼中出现怔愣。

他遇到她之前经历的事情……

是什么？

如今是真的有些暗怪自己的性格，与人相识，明明就应该去调查清楚，偏偏她懒得很，觉得不管是什么人，认识就认识了，没有查背景的必要。

倘若当时能费力查一查，她就知道他究竟发生过什么，或许也能想起他是谁。

倘若她同他一见面，她便认出他是谁，或许又会不一样。

可是事态已经是这样，改不了，回不去。

少女唇边溢出痛苦之色，眼中亦闪过晶莹。

不管凌浩经历了什么，他做过的事情，怎么也不可能当做没发生过。

比如她看过的孙怀峰咖啡屋被砸店的视频，比如她知道的安心被沉江，还有这么多年不计其数的惨剧……

凌浩被少女的样子惊到。

他第一次见到她的眼泪，他不懂是因为什么？

他已经说过他变成这样不是因为她，她为什么还会流泪？

抓着少女双肩的手，忍不住用力，摇晃着少女瘦弱的身躯，面上慌张无措：“妈，你，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你，你别哭，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说的，是我的错，你别哭了啊！”

只要遇上林沐涵，他就不可能维持住自己曾经的孤冷骄傲，盛气凌人。

少女无声流泪，在凌浩的摇晃下，双目微微闭合。

“妈！你说话啊！你别不说话！你怎么了？你告诉我，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我绝不会还手的！只要你说话，求你了！”

少女的样子，让他害怕，他感觉自己就要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了……

他蓦地放下手，无措极了。

俊颜上满是惊慌，还有未被刮掉的胡须，显得整个人状态极差。

他眼中也涌起水雾，突然趴在林沐涵腿上崩溃大哭。

“妈，我知道你怪我，你说吧！我要怎么做？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不放弃我，妈，你告诉我吧，我要怎么做？啊……”

林沐涵睁开眸子，看着男人，口中发苦，终是叹了口气。

“凌浩。”

“你坐起来。”

男人听话极了。

他现在害怕自己任何一点举动引起少女不满，害怕她放弃自己，害怕她再也不理他！

见他直起身子，少女湿润着眼睛望向他：“凌浩，不管是为了什么，你做得事情，都是不应该出现的。”

“你毁了多少家庭，你算过吗？”

“那些人不应该为你的不幸买单。”

凌浩不住点头，少女说的都对。

他认同。

他乖巧等着少女说下去。

林沐涵深吸一口气，终是开口：“既然做错了事情，就要认，就要受到相应的惩罚。”

“你觉得呢？”

男人认可她说出口的所有话。

不断点头，他早就知道，他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局的，他只是想多看少女一眼，一眼又一眼，只在她身上贪婪。

自从少年时，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后，第一次见到她，他就是这样的想法。

没有人告诉他，人命的可贵之处，他将人命看得极轻。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世上除了林沐涵，一切都不重要，他只想要她。

这是种偏执，但是与一些人不一样，他从来没有想过伤害林沐涵，唯一所求，也不过就是能看见她，光明正大的在她身边，就够了。

看着凌浩真挚点头的样子，少女突然觉得可笑。

她自己也是恶贯满盈，杀人无数的恶人，有朝一日竟然在一处劝他人为恶行买单。

真是讽刺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