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涂淼淼的心情也说不上好，卢卡一上线就感受到了。

卢卡：“怎么了，有人惹你生气了吗？”

涂淼淼：“没什么。”

一般人说没什么，其实就是“有什么但我不想说”，卢卡也体贴地没有追问，而是开了游戏。

涂淼淼：“很烦，想鲨人。”

卢卡：“好。”

涂淼淼直接跳了诛仙台，根本不找资源不发育，高调挑衅，高调砍人，操作杨戬挥舞着三尖两刃刀冷漠砍头。

而卢卡则把哪吒玩成了辅助，在涂淼淼作死被围殴的时候，奋不顾身冲进去救她，把人控住，涂淼淼再反过来殴打他们。

在涂淼淼鲨完一场之后，积极把远处的玩家吸引过来，然后控成方便砍头的姿势，等着杨戬来砍，两个人跟开夫妻黑店的黑白双煞一样，你递刀子我砍头。

系统播报里，杨戬一路拿连杀，堪称诛仙台第一大恶人。

卢卡：“要跑圈了，往哪跑。”

涂淼淼：“哪里人多往哪里跑。”

卢卡：“好。”

卢卡的一双好耳朵在神罚战场里跟开挂一样，涂淼淼说要往人多的地方走，他驾驶千里云飞在天上，也能通过环境的杂音判断那边有云在飞。

卢卡判断出来也不做主，全程涂淼淼指哪打哪，到最后涂淼淼再次作死冒进陷入围攻，被人终结斩杀，此时场内只剩不到十个人，哪吒的状态还能坚持，有望吃鸡。

但卢卡问她：“要吃鸡吗？”

涂淼淼：“不。”

卢卡：“好。”

哪吒跟发癫一样冲出来，被其他几个人围殴致死。

卢卡直接退出来跟涂淼淼开下一局。

涂淼淼：“今晚不直播吗？”

卢卡：“不，我发状态说今晚不播了。”

涂淼淼：“哦。”

这寥寥几句就是他们整晚的全部对话，涂淼淼一整晚鲨人上瘾，一把都没赢过，一直鲨到了超过她和卢卡平时下线的时间。

涂淼淼：“太晚了。”

卢卡：“还想鲨人吗？”

涂淼淼：“想。”

卢卡：“好。”

一直到快十二点，涂淼淼猛地想起李医生叮嘱过不能熬夜，突然停下了杨戬的动作，白白挨了猴子一棍。

卢卡：“怎么了？“

涂淼淼：“太晚了！要睡觉了！”

这是她今晚说话最有情绪波动的一次，听起来没那么让人担心了，卢卡暗暗松一口气，好脾气地说：“好，那我们下线吧。”

哪吒也放开了被他控住的金鹏，几个路人还在懵逼呢，哪吒已经走到了杨戬身边。

没有废话，哪吒和杨戬一起跳了诛仙台。

路人：“什么情况？殉情？”

涂淼淼打开全场麦：“对！就是殉情！”

涂淼淼：“小情侣就是要在单身狗面前血溅三尺，喷你们一脸血！””

耳机里传来卢卡的轻笑声。

路人：“……有没有天理了，有人公然虐狗啊！”

系统：“卢卡目前的好感为80点～涨了5点～”

涂淼淼咬着唇忍不住笑了，自己一整晚明明在发脾气，这家伙怎么还加好感了，是不是傻啊？

卢卡浑然不觉，“早点休息吧，晚安。”

涂淼淼：“晚安。”

睡前她想，没错，让人喜欢的相处是能让对方感受到的，她根本没感受错。

涂淼淼心无波澜地拉黑了赵瑞，江湖不见。

再想起卢卡，涂淼淼又忍不住发笑。

果然还是小狗最好，就算你坏脾气地猛撸小狗，揪它毛毛，小狗也不会生气，小狗只会开心你陪它玩。

某个讨论主播圈的论坛小组。

标题：【有人爆料吗，某两个主播是不是在谈？】

内容：【发动态说不直播，但是被撞见两人一整晚打游戏。】

【谁？】

【lk和tmm】

【真的假的，我有点磕他们】

【我想了半天tmm是谁/无语，没开过直播的主播？】

【楼上这么说我就知道了】

【抱走卢卡，高中生不早恋】

【那我也抱走老婆，纯素人不约】

【笑死，住在热搜上的素人】

【只是粉丝玩梗啊，很多路人也玩罢了，吐猫猫根本没签约没开直播，当然是素人】

【歪楼了，没人说说这两人是不是在谈吗】

【有图吗】

【没有，我就是在游戏论坛看到的，一个路人说的】

【没图不陪聊，散了吧】

【大家这么闲的话可以给我老婆投个票，让她变成网红主播，你们就可以骂她了＜＜逗鱼活动链接】

标题：【白毛小狐狸爆照了】

内容：【真人看着还挺乖的[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这人谁】

【狐狸霸王掉粉了，开始爆照吸粉？】

【多少钱一条，带带我】

【搞霸凌的小太妹，装什么清纯乖乖女/呕】

【狐狸霸王有功夫出门美美拍照，没功夫跟被她霸凌的女生道歉吗？】

白毛小狐狸的照片一放出来，不出所料遭到了群嘲，但同样不出所料的是，也有一些对人品豪不关心，只爱看美女的人。

【狐狸看着很乖啊，不像是会霸凌别人的人】

【楼上滚】

【人品烂了一点，但不影响冲】

【wsn滚啊】

【直播的时候脏话没少说，但她是个好女孩/狗头】

虽然看脸的人也被骂了，但这寥寥几条也让白毛小狐狸有了信心，在逗鱼发布了直播预告，并特意说明是露脸直播。

此时距离上次的霸凌事件已经小半个月了，还在关注这件事的人少了许多，但持之以恒私信骂白毛小狐狸的人仍有不少。

之前白毛小狐狸开播回应过这件事，但因为避重就轻，网友并不买账，后来她装傻闷头直播游戏，弹幕依然不肯放过她，关注她游戏的很少，来骂她的人倒是很多。

这些弹幕当然有真正关心事件进展的热心人，但也不乏单纯看热闹、喜欢抓着机会正义谴责别人的乐子人，言语攻击并不比当时白毛小狐狸攻击“坦克”时好听。

白毛小狐狸曾经在别人身上做过的事，又在自己身上遭受到了，但她并没有因此反思自己的行为，却又同时厌恶那些做着和她一样事情的人。

只能说，人心复杂。

白毛小狐狸就打算以这个话题开始今天的直播，霸凌是热点话题，网暴也是热点话题，这次她可是受害者！

白毛小狐狸上播前是精心打扮过的，时下最流行的无辜哭泣妆，眼妆粉粉的，看起来好像刚哭过，惹人怜爱。

一开播，最先到达现场的弹幕都是谴责，还有复制粘贴【白毛小狐狸向被霸凌者道歉了吗】，因为之前的爆照预热，热度比之前高了许多。

顶着这些弹幕，白毛小狐狸开了摄像头，正好是45度的视角，可以看到她下巴尖尖的样子，前方几个大灯打开，照得皮肤十分白净透彻。

屏幕上的女生眼睛红红的，穿着简单的白裙子，缩着肩膀坐着，可怜又可爱。

没错，这个姿势、这个灯光，也是白毛小狐狸跟公会前辈们特意学过的！别看主播们都是野路子，野路子也有自己的学问。

白毛小狐狸做了这么多功课，就是为了以爆照的噱头，以网暴受害者的姿势，重新翻红！

按照剧本，白毛小狐狸不急着去反驳弹幕，故作坚强地吸了吸鼻子，露出一个“元气少女”的笑，“好了，开始打游戏吧……”

弹幕上方突然飘过一条平台广播。

逗鱼：【恭喜主播＜吐猫猫＞在逗鱼最受欢迎主播投票中成为本周冠军！】

平台广播金光闪闪，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白毛小狐狸的面色一滞，就见弹幕立即被这条广播吸引了注意。

【恭喜吐猫猫！！！】

【恭喜吐猫猫粉丝哈哈哈哈】

【吐猫猫还真成最受欢迎主播了！】

【周冠军，周冠军而已，都坐下】

【我要去她直播间看热闹……不对！这人根本没有直播间啊！】

【上周周冠军可是云云】

【云云，米兔，蛋老爷，这些大主播这么拉吗，被一个新人压下去了】

白毛小狐狸的游戏要开了，她再次拿了狐狸，小声说：“好久没拿狐狸了啊，真怀念。”

在那个出圈视频后她直播就没拿过狐狸了，这次提起就是想引起话题，哪怕是因此想起来要骂她也好啊！不要再讨论那个吐猫猫了！

可该配合她演出的直播间观众们视而不见，一群大主播的粉丝和吐猫猫的粉丝就周冠军这个位置吵起来了，吵着吵着就转移了战场，其他吃瓜群众纷纷跟上，没给白毛小狐狸留下一点热度。

白毛小狐狸：“……”

喷她的、复制粘贴要她道歉的弹幕都没有了。

白毛小狐狸露脸卖惨翻红的剧本在第一步就惨遭腰折。

这一次，她再一次为自己当时在直播间吐槽“坦克”感到后悔，如果不是那一次吐槽，她大概还是一个有着十万粉丝追捧的小主播，而不是一上线就被人骂，甚至糊到连骂她的人都没有。

虽然并没有真心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但这辈子，白毛小狐狸大概都不敢再骂人“坦克”，更不敢去霸凌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