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直面自己的情绪，甚至也没有展现出来，雷电家的大小姐，貌似在现在这一刻，陷入了两难。

不想把对方牵扯进自己处境的善良，以及不想失去温暖庇护的本能。

很矛盾，但也可以理解，年龄和本心的斗争，无论谁赢，受到谴责的都是她自己，除非齐下可以做出不一样的举动。

主动，甚至是像之前一样，强硬的去融入对方的生活里，不过这次，齐下没有那么做，他察觉不到大小姐的内心。

武人察言观色的本事其实是有的，但时灵时不灵，而这次，显然是错过了，他没有预料到小姐的反常。

也不知道对方的想法，更不清楚，那不是软弱，而是想要不牵扯自己的善良。

齐上只知道，现在的小姐，需要一剂猛料，而在那之前，给足前戏，是他这个老师该做的。

齐上要打破所谓花瓶的称谓，当然，也需要雷电芽衣自己，握紧手中的木刀。

时间过去了没多久，她重新打开房门，因为家里多了一个人的缘故，哭鼻子的机会少了很多，虽然可以看到脸上的红润。

仓促的处理，或者是自认为完美的洗涤，都留下了痕迹，而那脸上洗不掉的是肉眼可见的悲伤。

柔弱且让人生起爱护的心思，不过在齐上的眼里，那是惧怕，以及胆小，懦弱。

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齐上不了解雷电芽衣，接触也只有日记和昨日看到和察觉到的。

愚笨，这是最初的评价，也是现在的认为，而能够打破桎梏，让自己改变对其的想法，还得看雷电芽衣。

“小姐，请跟我来。”

提出的邀请，对方迟疑了片刻后便答应了，犹豫大概不是本身想法，而是别的心思，不过那些小心思，暂时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场地宽阔，比起自己的道场也不遑多让，虽然是没落的武馆，但有钱人家的财力还是让齐上有了一丝感叹。

握紧了手上的木刀，看向对面的雷电芽衣，他面具下的独眼眯了眯。

“让我先看看，你到底有哪些本事。”

提剑冲锋，齐上没有发出对练的命令，因此，这一击很突然，不过对方也只是愣神片刻之后，就出刀抵挡。

力道不是很出乎意料，但角度和速度却十分标准，齐上变向继续朝她砍去，一边发起进攻，一边估量着自己的力道，测试对方能承受之后，便慢慢加大力度。

直到明白她的极限为止，齐上想看看，在精疲力尽下，她本能的驱使是放下武器，还是握紧木刀。

齐上的心思很活络，而对面的雷电芽衣没有其他想法，齐上本想继续进攻，但思绪的突然转变，加上对方抓住了机会，发起了突袭，让局势发生了改变。

齐上被对方的刀打的连连后退，皱了皱眉，突然发力，把木刀震开，重新看向了雷电芽衣。

“花瓶，如果是这个意思的花瓶的话，我大概知道是怎么个情况了。”

“那么，就让我确认一下吧，到底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出刀再次猛攻，几乎是蛮力催使，齐上的步伐，速度，愈发加快，但气息也极其紊乱。

猛烈的攻击，让雷电芽衣有些吃力，木刀的每一次接触，都是自己被震开，而齐上，总是会重新调整角度，力度，速度，加剧的朝她而来。

感到了一丝棘手，以及若有若无的害怕，她的手颤抖了几分，握刀的力量也少了很多，几乎就要在下一刻滑落一样。

再一次的接触，她终于坚持不住，手上的木刀被挑飞，应该说是打飞，对方没有技巧，完全就是力量和速度的碾压。

不过齐上没有收刀，继续朝她而去。

“小姐，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疯狂的想法，齐上察觉到了一些反常，雷电芽衣，貌似没有那么简单。

她在刻意压制自己，也许是不想伤及自身，但现在，齐上可是敌人，能在学校那里留存这么久还保持着善良的心，雷电芽衣，有古怪。

那份心思，是扮演不出来的，从那晚的偷袭开始，齐上就明白了。

对方有御敌的力量，却没有伤害他人的决心，那时，如果偷袭的木刀不是向着自己的肩膀，而是头颅的话，齐上已经晕倒，甚至出现在局子里和龙马先生相认。

毕竟闯入他人家里的犯人，怎么狡辩也没有人相信，而她，在有机会把自己放倒的情况下，选择了击打肩膀。

那不是刻意，而是下意识的选择，在接触的那一刻，她手上的刀有所收力，刚才的对碰让齐上明白了这一点。

自己的威势，可不是软绵绵的进攻，而她能够接下，是技巧与角度，但力量也是不可或缺的，北辰一刀流。

齐上有所打听，能够继承先辈的刀法，力量必然不会小，而对方一直不肯出刀，会带来不幸，给自己带来不幸。

哪怕是已经拔刀相向，她也仍然没有任何反抗的迹象，貌似伤害别人，比起她自己受伤要值得。

因此，愚笨，是齐上的评价，而感受则是，她在隐藏，或者惧怕着什么。

眼看雷电芽衣还是没有任何反抗的迹象，齐上也打算收刀了，自己反复无常，真正出手也不是不可能，而对方哪怕是到了现在，都没有还手的样子，显然，齐上的试探到此为止了。

收刀，看着紧闭双眼，眼角带着丝丝泪水的雷电芽衣，齐上没有表态，哪怕有，也会被面具遮蔽，根本看不见。

微微开口，叫住了害怕无措的雷电芽衣。

“小姐。”

良久，对方没有感受到疼痛，才睁开眼睛，看着站立在自己对面的齐上。

“我……”

眼角的晶莹让齐上摇了摇头，摩挲着下巴，思考着什么。

“我大概知道你的问题了，不过暂时没有解决的办法，先吃饭吧。”

见她还是没有缓过来，齐上无奈的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小姐，你貌似对我的举动很在意。”

沉默，脸很红，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对练，还是现在的拉手，总而言之，在一顿饭后，对方的话多了不少。

明天是周末，雷电芽衣不用去上课，她说要去买一些菜，明天亲自下厨，感谢齐上做的饭。

答应是自然的，毕竟不是什么难以推脱的好意，不过齐上选择跟随对方去菜市场。

菜市场门口，那位大妈还在那里摆摊，见齐上到来，她皱了皱眉，眼看对方越来越近，大妈连忙站到了摊位前，和齐上交流了起来。

“小伙子，姨我也不是随便能宰的主，你差不多得了，让你得一次便宜就算了，到别的地方去。”

齐上面具下的脸黑极了，没有理睬对方，看着前面等待好奇张望的雷电芽衣，他小声暗道。

“阿姨，我今天不是来你这买菜的。”

声音的特殊，让摆摊的大妈察觉到了什么，看向齐上注视的方向，顿时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找女朋友了，好面子。”

正当大妈还在思考的时候，齐上已经跑路了，看着远去的两道身影，大妈看着齐上，皱起了眉。

“戴着面具，是想隐瞒什么呢？”

摇了摇头，大妈坐回了摊位上。

继续吆喝了起来。

而两人前进的路程里。

“阿姨刚才拦你做什么？”

雷电芽衣忍不住好奇询问，齐上支支吾吾道。

“大概是今天早上来买菜的时候，给的钱太多了，她让我以后少付点。”

面子嘛，男人得有，至少不能在身边的女孩子面前丢不是吗？

“这样啊，我怎么看上去像是……”

“小姐，你说今天要给我做什么？”

被打岔，她捂嘴笑了笑，眯起了眼，看着很忙，但不知道在忙什么的齐上。

她貌似看到了对方的另一面，这几天还以为对方就只有那样古怪的一面，很难接触，其实，面具下的脸，也是一个人吧，而那要隐藏的，到底是什么呢？

对面具下的脸好奇了几分，她倒不在意齐上脸上的疤，不过对方说的很清楚，一开始就说明白了，就是不摘面具，她也没办法。

“不过，时间还很长，以后一定有机会的。”

步伐雀跃了几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两人离开了菜市场，走在小路上，现在正是夕阳余晖的时候。

路上的行人很少，早的，已经回去了，晚的，大概还在外工作，而齐上两人，是在中间独特的存在。

如果是在神州，现在大概是刚刚放学的时候，毕竟自己那边，上学的时间……

咳咳，想想都是泪，两人漫步在黄金的街道上，齐上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了看，皱起了眉。

“小姐，这附近有什么人迹罕至的地方吗？”

不清楚对方的突然发问，雷电芽衣点着下巴，思索着回答道。

“人迹罕至，其实现在人就挺少的，不过要说阴暗的角落，前面的地方大概就有一处，是小巷子。”

齐上看着转角的街道，眉头始终没有舒展下来。

“小姐，跟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