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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行录

作者:野火焚香 | 分类:仙侠 | 字数:23.5万

第69章 书院时光

书名:蜉行录 作者:野火焚香 字数:2752 更新时间:2025-01-31 02:10:30

书院时光,苦乐参半。

苦的是学业繁重,身心俱疲。乐的是二三好友,感情日笃。

石长生寝舍四人,没多久便无话不谈。

这是石长生第一收获亲如手足的友情。

与他最要好的便是韩松,二人都是贫家子弟。

韩松身世可怜,却天性乐观,每日精神焕发,一得空闲便帮先生料理事务,照顾关心同窗,俨然成了半个主事管家。

韩松有时也会黯然神伤,想来还是放不下父母之死。

林书鸿是个雅俗共赏的人,他学业很好,亦爱俗事。既擅经史文章,诗词音律,弓马剑术也不错,亦会算账、酿酒,跑堂,做菜,还会斗鸡走犬,六博蹋踘那些游手好闲的游戏。

初入书院时,他与谢仲还多争吵,不久之后便如亲兄弟,谢仲请出珍藏玩意儿,偷偷游戏时,反而与他玩的最多。

谢仲无疑是最有趣,他在课堂上每每语出惊人,先生道:“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

意思是,如今所谓的孝,只是说能够赡养父母便足够了。然而,就是犬马都能够得到饲养。如果不存心孝敬父母,那么赡养父母与饲养犬马又有什么区别呢?”

谢仲便道:“犬马焉得嫖娼纳妓乎?”

石长生知道,他始终对他父亲娶妓女进门耿耿于怀,其实是思念母亲。

先生可不管这个,只是一顿戒尺伺候。

谢仲每个月都要被先生打三五次,遇上孟伯代为上课,被揍得更狠。

他却是屡教不改,年幼时还只是贫嘴贪玩,到十四五岁已经夜里翻墙出去吃喝嫖赌。每每让其他三人陪他出去,石长生、韩松从来不去,还多劝诫,只林书鸿偶尔同他出去放纵一次。

石长生常常觉得自己太普通,不如韩松乐观豁达,不如林书鸿样样精通,更不如谢仲百无禁忌。

韩松却是说过,石长生是最幸福的人,不像自己孤苦,天性乐观难掩其伤,不像林书鸿自命清高又出身世俗,也不像谢仲看似是个富贵闲人,纨绔子弟,却因半途失去亲情而有意放纵。

石长生一笑,他出身山村,自小无父,也曾身陷妖谷,也曾被恶人逼迫,说起来其他三人的心事,他多少也能感同身受。

学生们偏爱武课,韩松素来练剑刻苦,石长生有横练功夫为底,更是早早开了灵犀,可谓事半功倍,林书鸿与谢仲也有天分,是以,四人的兵法剑术比旁人高出不少。他们四个的圣光剑都已练到玉白色的上品君子境级别,

石长生便是如此,在书院待了几年,日夜攻习文武,逢短假有时会去找石虎,石虎已经练了好几年的武,虽然比不上灵修之术,勤奋刻苦之下,金刚横练的功夫已经到了武师级别。

逢长假,石长生则回石头村,家中一切都好,外婆母亲还是种着那几亩地,外公虽然五十多岁了,身体依旧硬朗,还是每日进山打猎,想为女儿外孙多攒些钱财。

杨姨还是对他亲切,每次去了定要留他吃一碗饭,顾姐姐随着年纪渐渐出落,与他见面时,多了些许别样感觉。

不知不觉过了七年,石长生十五岁,韩松、林书鸿、谢仲十六岁。

太平十五年,书院决定,三月十五为第一批学生授君子冠。

三月初一这日,颜枢讲书完毕,便在课堂上将加冠一事公布,说出名单,只有石长生寝舍四人。

加冠君子实在是莫大荣耀,首先是从书生白衣白冠,变为君子灰衣灰冠,其次可代先生授课,教授年幼学生,若此时离开书院,也可开馆收徒,最后是可随身佩剑,行走江湖。

四人自然欢喜,谢仲更是将书本扔到天上。

颜枢训斥道:“仲儿,你是第一个入学,当为同门学子之表率,如何这般轻浮。小心我的戒尺。”

谢仲接回书本道:“过十几日便不再是白衣书生,顶着先生一次打,也要放肆一回。”

颜枢摇头,又宣布一事道:“明日清明,放假一日。”

此言一出,课堂二三十名学生都欢呼雀跃,将书本抛了。

颜枢特意嘱咐四人,明日不要远走,夜里回来,然后说了声下课,便离去了。

四人回到寝舍,难掩心中欢喜。

林书鸿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谢仲道:“书鸿,明日咱们找个地方庆贺一下,不如去你家吃酒。”

林书鸿道:“明日清明,庆祝什么,我要上坟去,中饭可以在我家吃。”

谢仲又对韩松、石长生道:“你们二人呢?”

韩松道:“我也要去上坟。”

石长生道:“松哥,我陪你一起去。”

谢仲道:“那我也跟你们一块。”

林书鸿道:“你不回家去么?”

谢仲道:“亲娘的坟在千里之外,姨娘的坟里还没人,我回去干嘛。”

三人听了,都啐他道:“哪有咒家人死的。”

谢仲不以为然。

当日林书鸿归家,谢仲还想夜里去幻春苑喝花酒,他还有个相好的姑娘唤作春椒。

韩松道:“你今夜若去喝花酒,明日莫要去我母亲坟前。”

谢仲这才作罢。

次日三人找孟伯要马匹,孟伯牵出来三匹壮马,谢仲摇头道:“孟伯,给找三匹白马。”

孟伯道:“这三匹最壮的你不要,偏挑什么白色。”

谢仲道:“白马骑着多惹眼,况且又是去上坟。”

孟伯听了,便换了三匹白马出来。

三人上街买了些酒肉果品,纸钱檀香,骑上白马疾奔出城,一路上惹来行人侧目。

不时来到城外西北义冢,三人就看到有一帮小乞丐在荒坟野冢间徘徊。

谢仲道:“这帮人来做什么?”

韩松道:“也许是来祭拜亲人,也许是来寻贡品果腹,当年我也来过。”

石长生道:“奇怪。”

韩松道:“有什么奇怪,饿极了还管什么贡品不贡品。”

石长生道:“不是这个,刚才路过卧龙岗墓地,那里却不见又这些小乞丐。”

谢仲道:“卧龙岗有围墙,里面有人看管,他们哪敢去。”

石长生道:“那么一大片坟墓,围墙不到六尺,几个人如何看管过来,还是奇怪。”

小乞丐们见石长生三人到来,立刻向远处去了。

韩松找到父母坟头,摆了贡品,洒了酒水,上香烧纸,下跪磕头。

祭拜良久,韩松泪如雨下,不肯离去。石长生、谢仲二人劝了好一会,三人才骑马缓缓离去。

行了不远,就见两个短装汉子骑马小跑而来。

双方错过,韩松认出来是韩大户家的护院。

二人不认得长大后的韩松,自顾说着话,韩松灵气灌耳,听得分明。

一人道:“东家怎么想起来给那女人上坟。”

另一人道:“还不是最近噩梦缠身。”

“当年你玩了那女人半夜,怎么不见你做噩梦。”

“冤有头债有主,原是东家帮朱掌门害她,我不过是顺便过过瘾。”

韩松本来知道父母冤屈,料定与那金刚门长乐堂、刘知县、韩大户脱不了干系,没想到还有这隐情,当下有些把持不住,不知不觉停下马。

石长生、谢仲二人见韩松停下,便也停下。

韩松回身,不一会就见那二人去了母亲坟头。

谢仲问他:“韩松,怎么了?”

韩松眼中凶狠一闪而过,道了声:“没事。”

三人拍马回城,去了林书鸿家的花间酒庄吃了中饭,又玩了半日才回书院,还了马,夜里在饭堂随便对付一口便回寝舍。

当天夜里,谢仲要翻墙出去幻春苑玩,其他三人都不去,林书鸿从家里带了酒菜,说在寝舍吃喝完毕就睡觉。

谢仲只嫌不过瘾,便自己去了。

余下三人喝了场酒便沉沉睡去,直到半夜三更谢仲回来,也未觉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