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街上行驶着，叶长青在车内对阿悄姐动手动脚。

面对叶长青的胆大行为，阿悄姐有些招架不住，但还是保持着头脑清醒，没有让叶长青得逞，叶长青也只能过过手瘾。

“好吧！”叶长青看见阿悄姐把手枪都掏出来了，他只好举起了手。

阿悄姐这才把手枪收起来。

车内的气味有些异样，叶长青拉开车帘，让新鲜空气进来，问道：“阿悄姐，这次是去给什么人治病啊？”

“自己看!”阿悄姐把一份报纸扔在叶长青怀里，然后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头饰。

叶长青接过报纸，目光一扫，上面有一篇文章是讲述的一个曾经是上海滩头牌名妓的女子，现在却沦落在大街上以卖花篮度日，因贫病交加，如今已病卧床榻不能起。

“四大金刚之首‘林黛玉’？这……”叶长青看完这篇报道文章之后有些疑惑。

“她可不是《红楼梦》里的林黛玉！”阿悄姐说完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

她看向车窗外，吐出一口烟雾，那神情仿佛回到了过去。

“十六年前，这上海滩有一个叫李伯元的人创办了一家名叫《游戏报》的报纸，你听说过此人吗？”

叶长青想了想，问道：“莫不是那位写出《官场现形记》的李先生？”

阿悄姐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位李先生！李先生的《游戏报》有一天开了一个专栏，叫做‘开花榜’，这开花榜的玩法就是将上海滩各秦楼楚馆的漂亮姑娘们，按照她们的容貌、身段、才艺进行排名，一时间上海滩就出现了许多‘洋场才子’、‘花街居士’、‘花丛雅士’，这些人专门为姑娘们写传，以此为生！”

“然后报社就遍请名人为这些姑娘们进行投票，对她们一一进行排名！”

叶长青听完之后说道：“这不是就是选美吗？那些什么花丛雅士、花街居士、洋场才子们既可以从报社拿一份稿费，又可以从青楼拿一份润笔费，两头赚钱！”

“不错”阿悄姐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自打这开花榜的噱头名气打响了之后，不论是王公贵族、文人雅士，还是富商、贩夫走卒，市井之间都整日里对报纸上印着的这些青楼女子的照片品头论足！”

叶长青来了兴趣，不由问道：“这些评选出来的姑娘们都有哪些名号？”

阿悄姐白了他一眼，还是说道：“有状元、榜样、探花、金刚、花魁、丽人等名号！那年八月份，游戏报公布了第一榜四大金刚的排名，排在四大金刚之首的就是这位林黛玉，这是她的艺名，至于她的真名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她姓林！”

叶长青问道：“那其他三个呢？”

阿悄姐说道：“排在第二的叫陆芬芳，好像姓胡，叫胡月蛾，当年有花丛第一美人之称，直到现在她依然是上海滩众多大人物家中的座上客！由于她酷爱清廷嫔妃服饰，因此很多倾慕她的王孙贵族和富家公子想方设法给她弄来一套套凤冠霞披！”

“排在第三的是张书玉，此女擅长青衣，嗓音绝妙，可绕梁三日不绝于耳，她不止竞选过花榜，也竞选开艺榜，因为没有被选中而耿耿于怀，这开艺榜是在开花榜开始的第二年出来的一个榜单，对各姑娘们的才艺进行排名！”

“后来张书玉因为年纪大了，给自己赎了身，与一个姓李的戏子住在一起，后来又与别的戏子往来，听说此女颇喜豢养面首，如女皇武则天那般，从前上海滩很多不务正业的小白脸跑去找她，祈求她收留！”

“但她的结局悲惨，未得善终，几年前死在自己的寓所里，那些小白脸把她的钱抢了个精光跑得一个不剩，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排在第四的是金小宝，这个女人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但却遇人不淑，她上榜之后也不招摇，很是低调，后来她给自己赎身，嫁给了一个姓陆的人为妻，这姓陆的后来去了东京留学，一切费用都是金小宝包办，她也去过东京，但哪知那姓陆的早已变了心，在东京跟当地个日本富商之女相恋，不再搭理她！”

说到这里，阿悄姐不由冷嘲热讽：“还是那句老话说得好啊，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叶长青有些尴尬，摸了摸脑袋说：“也不全都这样，读书人当负心人的毕竟只是少数！”

阿悄姐没接他的话，继续说道：“金小宝被负心汉抛弃，从此一蹶不振，很快就郁郁而终，也是可怜！”

叶长青想起来了，似乎前世香江有一首老歌《叹十声》好像就是根据清末民初一个叫金小宝的青楼女子的遭遇写的。

叶长青收回思绪，从阿悄姐手里拿过香烟自己抽了两口，问道：“阿悄姐跟这位林黛玉有交情？要不怎么会请我去给她看病？”

阿悄姐瞪了叶长青一眼，责怪他抢走她的香烟，她说道：“当年林小姐当红的时候，我还是她手下的丫鬟呢，若不是林小姐说情和收留，我只怕早就被老鸨和龟公们打死了，林小姐对我有恩呢！”

“这就难怪了！”叶长青点了点头，“林黛玉没有给自己赎身吗？怎么会像报纸上过得这么凄惨？”

阿悄姐不由苦笑，说道：“就我所知道的，她就先后嫁过7个男人，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男人就不知道了！”

“林小姐身子小巧玲珑，一双金足缠得格外精致秀丽，不足三寸，当年为了表演才艺，她让一个壮汉伸开手臂张开手掌，她就在那壮汉的手掌上翩翩起舞，引得满堂喝彩，经久不绝！”

叶长青听了之后忍不住在心里痛斥那些观众变态的喜好。

阿悄姐继续说道：“听说当时都洋人被她的才艺和舞姿惊艳到了，有一个洋商想要出每月两千美金的酬劳请她出国去跳小脚舞，被她断然拒绝了！”

“当时有才子在游戏报上专门写了一篇文章称赞她，说花界有烈女，豪言东方美足岂能让西酋把玩？这事情一时传为佳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