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王府的宫车分两次停，第一次停，姜重华下车了。

月般般把小下巴压在窗框上，看着她家男人走下宫车，看着那些人惊讶的目光投过来，唇角就开始不停上扬。

德全说：“王妃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月般般就道：“那有什么办法，谁让我家男人长得过分好看。德全你快来看，你看那些人，一个个惊掉了下巴的样子，是不是特别好笑。”

德全看了一会儿，小声说：“其实殿下是有点紧张的，老奴应该跟着殿下一起去，但宫宴上男宾客一般都不带随从，我跟下去不太好，显得咱们殿下像是需要人特别照顾似的。”

月般般点点头，“不用跟着他，我们家七殿下什么事情都可以自己应对。”

不放心跟过去看了一眼的车夫这时回过这边，哭丧着脸说：“王妃您是认真的吗？您真的觉得什么事情七殿下都可以自己应对吧？您快看看前头吧！八殿下挂在七殿下身上了。”

车夫说的没错，姜墨知这会儿已经爬到姜重华的身上了，手脚并用，两条腿往他七哥身上一盘，说什么都不下来。

姜重华十分无语，几次想扒拉姜墨知，可惜没有姜墨知有力气。

月般般扶额，觉得她家夫君吃了大亏。于是冲着车夫招招手说：“你去告诉八殿下，如果今晚宫宴他敢给七殿下惹麻烦，我就敢把叶家坑破产。”

车夫去传话了，姜墨知果然从七殿下身上下来了，再也不敢造次。

月般般的宫车往东华门的方向走，走出去老远都还能听到人们对姜重华说着恭喜的话。

恭喜他久病终得治，终于可以走出离王府，双脚着地站着走路了。

但这些恭喜里面的情绪就很复杂了，真心恭喜的人其实很少，多半都是在审视。

德全有些担心，问月般般：“殿下一个人能应付吗？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同时面对过这么多人，完全零社交。这突然一下子把他一个人扔在人群里，老奴有些担心。”

月般般听得想笑：“你以为你家殿下有多脆弱？放心好了，今日就算有人吃亏，也不会是七殿下吃亏。你最好祈祷那些人不要吃太大的亏，毕竟大过年的，我不想明天一堆人坐到离王府门口嚎。”

宫车行到东华门附近，有禁军侍卫上前来拦，再往前就不让进车了。

月般般下了宫车，一眼就看到等在下面的兰悦灵。

她又往边上找了找，问：“初冬呢？没跟你在一起？”

兰悦灵气呼呼地说：“提前进宫给怡妃娘娘跳舞去了。你说她有没有出息？那舞都跳了好几年了，也没见人家给个准信儿。一会儿你劝劝她，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非在宫里找。”

月般般觉得她说得对，“宫里男人本就少，何况质量还不好。”

兰悦灵一愣，“这是什么意思？你家七殿下质量不好？”随即大惊掩口，“是有谣言说七殿下那个病影响了一些正常功能。怎么着，当真不好用了？”

这话让德全听见了，直着急。一个劲儿地戳月般般，让她给七殿下辟谣。

月般般如他所愿摇了摇头，跟兰悦灵说：“关于这件事情，我一定要澄清一下。那不是谣言！七殿下确实不太好用了。唉！治也治了，却不是所有病都能治得好的。”

德全都要疯了，“王妃您说什么呢？七殿下他怎么就……”

“七殿下好不好，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全公公，虽然你一直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可事实它就是事实，不是你不承认它就不存在的。别挣扎了，我都认命，你有什么可不认的呢？”

德全无语了，他想不明白月般般这样子诋毁自己的夫君，到底能捞着什么好处。

但反过来一想，又觉得月般般说得好像也有道理。

七殿下好不好用，除了月般般真的没有人知道。

难不成真的不好用了？不要啊！七殿下长得那么好看，月般般也那么好看，他们两个要是不生几个孩子，那不是浪费了美貌么！

德全一路上就在纠结这个事情，兰悦灵也在为月般般感到可惜。

这事儿月般般也没藏着掖着，走一路说一路，提前来的都听到这个八卦了。

有人心里高兴，因为她们得不到七殿下，月般般就算得到了也生不了七殿下的孩子，那得到了有什么意思呢？真是想想就叫人开心。

但也有人单纯的心疼七殿下，已经开始偷偷的抹眼泪。

她们觉得七殿下实在是太苦了，如果有可能，她们愿意入府去照顾七殿下一辈子。

还有人暗自庆幸，庆幸自己只是在心里想想七殿下的容貌，没有付出真情实感。

出身再好又能如何呢？不能生孩子就是绝后，那就说明他这辈子都跟皇位无缘了。

此时东华门这边的女眷们还不知道七殿下已经病好进了宫，有人还在说今晚子时会为七殿下诵经祷告，希望七殿下能快快好起来。

有人嘲笑她：“就算好起来了也跟你没关系，有这个工夫不如为自己祷告祷告。”

可那位姑娘摇摇头说：“心诚则灵，我相信所有女孩子今晚都会为七殿下祷告的。”

兰悦灵小声跟月般般说：“她说的是真的，虽然七殿下这么多年一直没怎么出门，但也不是绝对的不出门，所以见过七殿下的人还是有一些的。关于七殿下的样貌，越是看到的人少，就越是猜测的人多。有人说七殿下生如谪仙一般，有人画了七殿下的画像，京中书肆一直都在偷偷地卖。对于她们来说，七殿下十分扑朔迷离，甚至因为生病，更多了几分神秘感。

京中大部分女子都心仪七殿下，除夕夜为七殿下祷告这种事，确实一直都在发生。

反正你得有点危机感，不能一点都不在乎。不过如果你家七殿下确实不好用了，那倒也不用过于担心。毕竟一个不好用的男人，是不会有人家愿意把女儿嫁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