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开始冒汗了，“可是舅舅家出了什么事？”

他以为是唐家出了事，这才牵连了自己。

但要说跟唐家一点没有往来，他也说不出口，毕竟还有外祖母在呢！他隔一段时间总要去探望一次，舅舅和舅母也对他很好，舅舅甚至还教导他功课。

于是六皇子点了头，“与舅舅家的关系，是挺近的。”

老皇帝身子往前探了探，“那你知道你舅舅有什么秘密吗？”

福星在旁帮衬，“如果六殿下知道的话，最好还是告诉皇上，这也是皇上给您的一个机会。您说出来了，那么将来唐家出事就牵连不到您，否则只怕难平众怒，皇上就是想保您也保不住。虽然您是皇子，但历朝历代也不是没有皇子锒铛入狱的先例。”

六皇子又跪了下来，“父皇，儿臣不知父皇想知道什么。儿臣也就是常去左相府探望外祖母，舅舅偶尔会指点儿臣功课。至于唐家的事情，儿臣从不参与，他们也不让儿臣知道。哦对了，如果要说是舅舅的秘密，那儿臣倒是知道一个。”

六皇子主动把左相给卖了：“舅舅在城外养了个外室，不敢让舅母知道。”

明明老皇帝想听的不是这个，但这个话题一说出来他又忍不住的想多问几句。

“为什么不敢让你舅母知道？唐家不是有好几房小妾吗？纳进府不就完了。”

六皇子说：“因为那个外室是舅母的庶妹，比舅母小了二十多岁，今年才十九。”

“嘶！”老皇帝倒吸了一口冷气，“左相这人挺会玩儿啊！”

六皇子阵阵脸红，但还是在不遗余力的“出卖”自己的舅舅：“要是别的女子也就罢了，偏偏是舅母的庶妹，舅舅怕舅母在家里闹，所以这些年一直养在外面。”

“这些年？”老皇帝又抓住了关键，“养了多少年了？”

六皇子说：“三年了。”

“好家伙，十六岁就跟他了？好好一个小姑娘，为什么要跟一个糟老头子？图什么？”

六皇子也不知道图什么，但还得顺着他父皇的话往下说，于是只好硬着头皮道：“可能只是单纯的图他岁数大吧！听说就有人专门喜欢岁数大的。这好像叫……叫恋父情结。”

老皇帝不懂了，“这话你都是听谁说的？”

六皇子实话实说：“听八弟说的，他写过一篇杂记，里头就写到了这个。”

老皇帝气得直翻白眼，“就不能跟好人学学？”

“父皇今天早朝不是还夸赞八弟呢吗？”

“哦对，朕夸他了。行了，姑且算他是好人吧！除了你舅养外室的事，你还知道他什么秘密吗？”老皇帝不甘心，“堂堂左相府，不能一点儿有价值的秘密都没有。”

六皇子说：“就算是有，也不会让儿臣知道的。父皇就饶了儿臣吧！儿臣真的不知道唐家什么事。最多就是外祖母每次见了面都要说几句母妃的不好，或是讲讲我那位已故的亲外祖母的事情。但那都是女人之间的事，没什么价值。”

老皇帝也觉得没什么价值，挥挥手让六皇子退下了。

可怜六皇子到最后也没弄明白，今日为什么被批评，又为什么被罚跪。

这大冬天的，跪了这么久，膝盖还是有些疼，回去又要烤火炉了。

要过年了，离王府开始准备年货。

但其实也不是离王府准备年货，而是离王府的人负责把宫里送来的年货一样样往府里搬。

月般般给皇后列了单子，要了很多东西，皇后对她好，还真就一样不差地都给采办来了。

除了这些，还有月般般特地点名要的夜明珠和金光纱。

来送东西的内务府的主管太监，他还带了一队小太监过来。这会儿小太监正忙着帮离王府的人往府里搬东西，主管太监就站在宫车边上跟德全唠嗑。

他说：“不知道一会儿我能不能有那个荣幸见王妃一面。”

德全特别不理解地看向他，“见王妃？好好的见王妃干什么？别人躲王妃都来不及，你倒好，上赶子要见。咋的，你钱多啊？”

那主管太监摇摇头，“正相反，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他笑呵呵地说，“不但一个铜板都没有，全身上下也没有一样值钱物件儿。”

德全懂了，“所以敢见王妃。”

主管太监呵呵笑着，“久仰离王妃大名，一直都没有机会见上一面，实在好奇，实在好奇。”一边说一边还给德全塞了一块儿银子，“唯一带来的钱财，目的就是为了打点全公公您。打点完了，我就真的一个铜板都没有了。”

德全掂了掂手里的银子，点点头，“行吧！你且到前堂去等着，我去跟王妃说一声。”

月般般这会儿在试新衣裳，是宫里送来的。

宫中每年都会给各家王妃做一身新的华服，都是皇后娘娘亲自安排下去的，为的是体现皇后对儿媳妇们的看重和关怀。

给月般般送来的这件是水红色的，看起来十分喜庆，又不显老。是那种挺青春的样式的，还带着收腰。身上绣的花也不是又红又俗气的那种，而是细碎的兰花瓣，十分清爽。

月般般很喜欢这衣裳，一直在姜重华面前转圈儿，一个劲儿地问他：“好不好看？”

姜重华可太爱看他媳妇儿转圈儿了，就感觉这是个下凡的小仙女。

他连连点头，“好看，我们般般穿什么都好看。”

德全就是在这时候进来的，一进来就听到姜重华说了这么一句，当时他就给予了纠正：“殿下这样说就显得太笼统了，显得没有诚意。您得说出来为什么好看，是身段合适，还是颜色应衬得好，又或是图案显得机灵活泼，这样夸才对女人的胃口。”

姜重华都惊呆了，“这些事你是从何处学来的？”一个太监，居然这么会夸女孩子？

德全“呵呵”一笑，“这不是最近跟八殿下接触得多了么！八殿下教的。他说这都是写作技巧，在文学创作上，描写一个姑娘长得好，不能只是一句‘姑娘长得那叫一个美’。得具体的说哪里美，眉毛什么样的，眼睛什么样的，鼻子嘴又是什么样的。

奴才会举一反三，就觉得殿下您夸赞王妃，也得分别夸。到底哪里好看，得说清楚。”

姜重华认真思考德全的话，觉得不无道理，于是点点头，想把对月般般的赞美展开一下。

结果被德全抢了先，就听德全说：“王妃，外头有只肥羊主动上门了，等着您去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