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重华对此不认同，“本王如今每天批的折子都比之前多几倍，怎么就不动脑子了？”

麒麟卫叹气，“属下说的动脑子不是指批折子，您折子就是批得再多，在这府里不动脑子也是不行的。殿下啊！好好想想吧！想想咱们王妃她到底是人是鬼。真的，神医府那一屋子书，少说也得有好几百本，忽然一下全没了。这话说出来可能鬼都不信啊！

属下反正是累了，她现在就是说她能一口气吞了山河，属下也能微微一笑绝对不抽。

但殿下您得有个心理准备，再这么下去，她真容易哪天变成蝴蝶飞走了。”

姜重华下意识地往屏风后面瞅了一眼，正听到月般般一边洗澡一边在哼哼歌，唱的什么……“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

这是真要飞走？

“般般。”他叫了她一声。

唱着歌的月般般应道：“哎我在呢！”

清清脆脆的人声。

他放心了，“没事，继续洗吧！”然后转回来继续跟麒麟卫说话，“昨夜问诊，如何？”

麒麟卫想了想，“怎么说呢！如果月宏才不来，那就一切都正常。但是很可惜，月宏才来了，还给了王妃很多珠宝首饰。据月宏才所说，那些东西都是乔夫人当年的嫁妆，后来被现在那位大夫人拿了去，又给了大小姐不少。

反正就是月宏才为了讨好王妃，在自己家偷东西了。

至于月宏才为什么要讨好王妃，殿下您就自己合计吧！

属下不说了，属下也得眯一会儿。”

麒麟卫走了，姜重华陷入了沉默。

月般般扒着浴桶沿，小心翼翼地往外看。

过了一会儿，再试探着叫人：“姜重华！重华！华……”

“听见了。”姜重华叹气，往屏风跟前走了几步，“在呢！”

月般般讨好地道：“我今天又赚了不少银子，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吧！你想吃什么？”

姜重华坐到椅子里，语重心长地说：“我不想吃什么，但是般般，我想听听那月宏才为什么要讨好你。”

月般般又怂了，“我跟你保证，你头顶没有一片青青大草原，无论是我还是白神医，都没有给你戴绿帽子。我们都不会看上月宏才那个大傻逼的。”

姜重华：“……”我们是几个意思？为什么他有一种自己有好几个媳妇的错觉？

“与虎谋皮，很危险。”他提醒月般般，“我知你与月家有深仇，但这个仇咱们可以换另外的方式去报，或者你也可以选择我在的时候去报。虽然每次吃亏的都不是你，但是万一呢？般般，我赌不起一个万一。”

他一这么说话月般般就心软，还心虚。

于是赶紧哄：“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下回再也不敢在你不在场的时候浪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别说我了，我可困可困了，你再训我我就要在这水里睡觉了。我一睡觉就往下沉，沉到水里就容易把自己淹死，完了你还得捞我，我还没穿衣服，我们就……你懂的哈。”

姜重华失笑，来这套。

“那就快洗，早点睡。”

月般般用最快的速度洗完了，再把自己擦干，穿好干净的里衣，光着脚就往外跑。

姜重华劝着她地上凉，她也不穿鞋。

他没办法，只好再把人抱起来，送回榻上。

月般般笑嘻嘻地勾着他脖子，“只有你对我最好。”

姜重华将人放在榻上，见小姑娘还不肯撒手，只好温和地劝：“不是说困了吗？这会儿天都亮了，再不睡，怕是到晚上都起不来。你饿不饿？神医府没准备早膳吧？要不你先等等，我叫人送点吃的过来。”

他起身要走，被月般般一把又给拽了回来，“不饿，就是困，你陪我一会儿吧！”

姜重华也是刚醒，还穿着一身里衣。月般般要他陪着，他便点了头，重新上了榻。

但是人没躺下，只在后面放了个垫子靠着。

小姑娘腻歪过来，特别习惯地伸手往他身上搁。

姜重华见她情绪不是特别的好，便低头问道：“怎么了？”

月般般闭着眼睛同他说话：“月宏才又去神医府了。我跟月府的一个小厮达成了合作关系，要把月宏才和夏南烟两头坑。

但其实这也不够，月府还有一位老夫人呢！那老太太心肠恶毒，从前的事若说她没有参与，我肯定是不信的。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但凡她人品端正是非分明，月景容也不可能干出那种事来。

月家的仇我一直记着呢！他们害死了我母亲，又把刚出生的我扔到乡下去。

其实送我去乡下的时候，月景容是希望我能死在半路的。

怎奈奶娘是个实心眼儿的，她一心一意照顾我，生生把我给养活了。

可惜就算活了下来，日子也十分艰难。

从来没有人教过我什么，姜重华，从来都没有人教过我什么。

我就是月家彻头彻尾的弃婴，他们巴不得我死，安淮老宅的人也巴不得我死。

后来见我一直没死，他们又开始起幺蛾子。

月千舞要喝我的血，月景容就派人到乡下去，划开我的胳膊放血，一个月一次。

你说，这种深仇大恨，我怎么可能忘了。”

姜重华心疼死了，赶紧把人揽住，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头发，一声声念叨：“都过去了。”

月般般摇头，“过不去，在我这儿永远都过不去。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姑奶奶不把他们全家都弄死，绝不善罢甘休！

但也不能死得太快了，太快了就便宜他们了。

我的仇，不是说谁死了就算报完了的，而是得让那些作恶之人把我们的苦果都尝一遍。

让他们受了我们受过的苦，遭了我们遭的罪，再赔完我们的命，这才算完。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事情我没有弄清楚。

比如说我母亲当年为什么会难产，比如说当年月景容哪来的胆子，明知我母亲是皇上赐婚，他却执意在一天之内又娶妻又纳妾。

再比如，曾经风光的乔家，如今又到哪里去了？

姜重华，你知道乔家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