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处长，来了，来坐。”厉无疆比较热情，并将泡好的茶亲自端了过去。

马尽然原本不想来找厉无疆的，对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他不认为厉无疆能干好工作。不过马尽然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人，厉无疆对他态度这么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不是一点不懂人情的，否则他早就在省委办公厅待不下去了。

“厉主任。”马尽然刚喊出来厉主任，就被厉无疆拦住了。

“马处长，你喊我小厉或者无疆就行，你在办公厅是老人员了，你是前辈，我们是小辈，以后我们还要多向请教学习。你这样喊我，我以后还怎么张口向你请教。”

厉无疆的姿态放的很低，马尽然听了内心很美。他感觉厉无疆和其他的领导不一样，厉无疆尊重他，不像其他领导一样没有将他老马放在眼里，动不动就想指挥他。这种态度让他很受用。“那我就叫你无疆同志，无疆同志，你分管我们督察处工作，督查处的同志都盼望你去指导工作。”

“马处长，你的工作经验丰富，督查有力度，处事公平、公正，这在办公厅大家是有目共睹。督查处由你老坐镇，我是一百个放心，省委领导也是很放心，只要你坚持实事求是、公平处置的原则，省委领导和我都会支持你的工作 。”

厉无疆的高帽子让马尽然很是享用，所以两个人谈起话来就越来越自在，马尽然对厉无疆也是很佩服。没有想到这个年轻领导虽然年轻，但是为人处世很老道，没有想象中的锋芒毕露、年轻气盛。“无疆同志，眼下督察处有个棘手工作还需要你来把握。”

“好，你说，咱们共同商量。”

“这两年我们督察处收到了多封关于宝泉市的举报，举报宝泉市官商勾结、政府不作为，甚至充当黑恶势力的保护伞，侵占国营、私营油田，强买强卖，强奸妇女、殴打他人致死致伤，尤其是最近我们收到一封举报信说宝泉市的万宝宝强奸多名妇女，并造成他人死亡，但是当地公安机关却无动于衷。”

厉无疆听了马尽然的汇报，就有些头疼，这涉及黑恶势力的事情，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宝泉市自己听董洁说过之后，厉无疆做了详细研究，省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成海发就是从宝泉市起家的，成海发离开宝泉之后，现任市委书记万奉化接任，一直干到现在。想要打击黑恶势力，那必定要触碰相关人员的利益，尤其成海发分管公安工作，打击起来就有很大的难度。

“马处长，你说的万宝宝是哪位？他犯了法，为什么公安机关没有对他进行抓捕？”

“万宝宝如果是社会上的普通人员，估计早就被抓了。但是他背后站有一个人，那就是万奉化。”

“针对这件事，马处长和督察处的同志们是怎么想的？”

马尽然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说道“无疆同志，关于万宝宝的事情，举报信多如牛毛，甚至有的人跑到省委来举报，但是有些人担心得罪领导，这件事情一直压着未查，但是我们是人民的政府，人民受苦受罪，我们作为干部有责任有义务为老百姓主持公道。”

“马处长，你老说的这番话我很赞同。我们的职权是人民赋予的，我们的职责就是为人民服务。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

马尽然听厉无疆赞同自己的想法，脸上表现出有些兴奋。一高兴他就问厉无疆喊主任了，“厉主任，那你的意思这个事情我们应该查下去？”

“现在我们督察处对宝泉市的这些情况，具体掌握了解多少，有没有哪些证据？”

问到这里马尽然就略显有点尴尬，“厉主任，这些年涉及宝泉的事情，领导们都压着没让调查，所以目前我们手中也只是掌握了一些举报人提交的证据，其他的证据还没有掌握。”

厉无疆想了一会说道“马处长，宝泉市的问题有其历史复杂性，牵连过多，背后深层次的原因你也许比我清楚。我们想要将宝泉的事情查清楚，困难比较大。但是困难不能吓到我们，我们不能因为困难就放弃手中为人民的权力。我们督察处的职责是督办各地完成省委交办的任务、贯彻落实国家省委的决策，督办解决人民群众反映的亟需解决的问题。调查违法犯罪这是公安机关的工作，查办违纪违法人员那是纪委同志的工作，我们不能越权。你说是不是，马处长？”

马尽然兴致高昂地打算去宝泉市大搞调查，却被厉无疆泼了一盆冷水，就有点不高兴了，认为厉无疆在打嘴上官司。带点脾气地说“无疆同志，那你的意思这个事情咱们就不要管了吗？”

“马处长，我可没这个意思。我认为咱们督查处可以从自己的职责角度出发对宝泉市进行督查，以落实民生情况、案件办理情况的角度，采取明察、暗访多渠道调查清楚事情背后的问题。”

马尽然眼睛一亮，认为厉无疆高明呀。调查案件、调查人这确实不是他们督查办的职责，但是开展督办这是他们的工作范围，这就是所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厉无疆这手高呀，年纪轻轻，是个难得的人才。“厉主任，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看着马尽然会心一笑，厉无疆怕马尽然过于兴奋，工作干的过于冒失，又叮嘱了几句“马处长，开展这项工作，我有三个建议，希望你也考虑一下。第一，我们现在还不能光明正大地查，我们需要借助督查之名，搜集、相关证据，而且这项工作只是我的授权，和李书记没有关系。第二，开展这项工作一定要挑选精兵强将，特别是保密意识强、政治素质过硬的同志。第三，此项工作不论调查结果是什么，咱们之间要时刻沟通，不能擅自处理。”

马尽然也是老官场了，听了厉无疆的三点建议，知道厉无疆太厉害了，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要害。不过厉无疆答应了，马尽然也算是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