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到了地方就开始生炉子，很快火就烧了起来，田氏帮着把锅架了起来，倒上卤料跟水烧煮，书文便趁这个时间跑去杂货铺买油纸。很快就有客人上门了，指明就要猪大肠，还问她们怎么今日才出摊，他都等了好几日了，两人只能解释住的远，前些日子不好走。

这会儿锅还没有开，肉还没有下进去，书文买纸也没有回来，只能让客人稍等，客人也不急，坐在面摊上要了一碗面就在边上等着，书文很快就回来了，肉也下进去了，田氏便在一边裁纸。

锅开了以后，田氏用秤给人称了两斤卤肠收了钱这生意便算是开张了，很快春晓就见识到了他们忙碌的场景，她也不好干站着，便在边上帮着收钱找钱，书文则帮着打包。

隔壁面摊的生意也好了起来，有人不时的让老板在他们这里要二两肉或者是要两个蛋。面摊老板便喜滋滋的给他们取。

中间好不容易有闲暇时间结果歇了没有片刻人又来了，有些人问了问没买，但是大部分人问了都会买上一些，不管是一两还是二两，妯娌两也不嫌麻烦，都很热情的给包好递到人家手上。

对面一些摆摊的摊贩会时不时的往这处瞧，多有羡慕之意。

大约巳时的时候，一个胖胖的中年汉子过来了，“两位嫂子今日总算是出摊了，我日日来瞧就是不见你们，还以为你们不来啦呢，今日总算是赶上了。”

“姑姑，他就是要买你方子的酒楼管事。”

春晓听闻仔细看了看来人，白肤微胖，确实是养尊处优的人。

“郑管事，您来了。”田氏忙堆上了笑脸，“今日要不要再来点卤味。”说完又对着春晓低语了两句，正是告诉她这人的身份。

“东西自然是要买的，只是前次我跟你们说的事情让你们帮我传话的事儿有没有给我传。”男人脸上似添了两分焦急。

田氏看了看春晓，见她点头，知道这是应了的意思，“话自然是传了，不仅传了我还给你把人带来了。”说着她把春晓推到了前头，“郑管事，这是我小姑，这方子就是她的。”

那男人一听大喜，他笑着看向春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我姓严，名春晓。”春晓回了他一个礼貌的笑。

“春晓姑娘，能不能请你到聚贤酒楼坐坐，离这里也不是很远，你放心，我们是正经生意人，只谈买卖。”

“东西您要吗？”春晓问。

“要，要，田嫂子，每样给我来15斤，再给我装50个蛋，就放在我边上伙计这个桶里。”

春晓这才注意到他后头还跟着个提桶的小厮。田氏跟张氏忙着秤重，那人掏了银子，书文便在边上算账对钱，算不明白的地方就在地上划划，接着便找好了钱。

东西装好之后春晓跟田氏她们打了招呼便随这位郑管事走了，酒楼确实不远，离他们摆摊的地方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到了酒楼那位郑管事直接把她带到了一楼边上的厢房，“春晓姑娘，您稍等片刻，我去请掌柜。”

春晓便在屋子里等，厢房布置的很雅致，中间一张大的八仙桌配了八把留仙椅，窗边还有一个小榻，榻上还有小桌摆有棋盘。角落的高脚凳上摆着兰花。四周的墙上还挂了字画。地上是光溜的磨石地板，显得房间很干净。

很快关着的门便被打开了，进来了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那个郑管事就跟在后头。春晓给他见了个礼。

掌柜请她到小榻上座，自己则坐在了另外一边，“我听老郑说你就是这卤肉方子的主人。”

“正是。”

“严姑娘可是本地人？鄙人姓黄。”

“我就是这三叶镇严家村土生土长的人，黄掌柜若是不信可以去村里问问。”

“倒也不是不信。”掌柜轻笑了一下，“只是你即是土生土长的人，怎么这卤肉如今才出来，既能赚钱不是该早就拿来赚钱了吗，还是说这方子只是你偶然所得。”

“方子是早就有的，以前都是自己偶尔做做吃，村里人嘛，总是舍不得吃的，主要是这东西成本太高，你别看我们生意还行，其实一天也就挣个百来文钱。”

“原来是这样，那我也不卖弯子了，之前郑管事应该跟你们说过，我想买你们的方子，你意下如何。”

春晓歪头看着他，“黄掌柜你想怎么个买法？”

“100两银子买断。”

100两，真是好大的诱惑啊，可惜她们如今日赚2两，100两也就是两个月的事情，她傻才会卖掉。她摇了摇头，“不卖。”

对方有些诧异，“你是嫌价格低，你一日才赚百来文，要赚够这100两得大几年，为何不卖？”

“这个方子是祖上奶奶传下来的，传女不传男，我总不能把祖宗给卖了吧，所以不论黄老板你出多少银子我都是不卖的，就算你出1000两我也不卖。”春晓话虽这样说，但是人家若真出了1000两，她大概会考虑考虑。

“这。。没得商量？”

第61章 酒楼生意

“没得商量。”

黄明鹤郁闷了，这几日买了卤肉在酒楼试卖，反响特别的好，大家都说好吃，若是能直接买了方子，做独家生意，就有了挣大钱的机会，偏偏人家方子不卖。

“严姑娘，你们做买卖没有多久，大概不知道商场险恶，日子长了什么样的事情都会碰到，什么吃了拉肚子，吃了浑身不舒服，甚至吃了死人的事情都有，这问题自然不是出在这东西身上，怪只能怪这买卖太好惹了别人的红眼。我们酒楼这样的事情前期都经历过，我不是吓唬你，只是给你提个醒而已。”

“多谢黄老板，您说的这些我都信。”

“我们聚贤酒楼能做到今日成为这三叶镇最大的酒楼还是有一些背景的，所以说你还是该考虑考虑，不然做不了几天生意就鸡飞蛋打了。”

他说的这些话多少带有一些恐吓的意味，但是春晓也不怕，她看了看对面的高个掌柜，嘴角扯出一抹笑，“黄掌柜，您就不要吓唬我了，我只是一个乡下妇人，没有什么见识，你不就是想做个独家生意吗，我虽然不能把方子卖给您，但在这三叶镇我只把东西供给您也是一样的啊，前提是您这量不能比我们每日卖的少。”

黄明鹤一听，确实也是这个理，他突然就来了精神，“严姑娘是个什么意思，还请细说。”

“意思很简单，您能要得起量，并能给个合理的价钱，这三叶镇的独家生意就是您的了。”

掌柜的一听立马就笑了，“我看严姑娘可不是一般的乡下妇人，这算盘打得精着呢，不瞒你说，除了这三叶镇，隔壁的枫镇我也是有酒楼的，若是要买，这两处我都要独家。”

“那黄老板要个什么量？”

“你们每日卖货是个什么量？”他反问。

“我们几种加起来每日差不多就是100斤左右的量，肉食有几种，都是一样的价格，这肉材料成本不高，主要是卤料太贵。”

“那我每日要量120斤左右，鸡蛋200个，两边都不能让客人吃的过剩，欠一口的效果才是最好的。”

不愧是做生意的，懂的饥饿营销，“黄掌柜不愧是酒楼老板，做生意就是在行，让客人想着人家才会常来。”

“正是这个道理，这价格嘛还是按着你们的卖价，我也不讲了。”

春晓原本是想涨涨他的价的，她这东西到了酒楼自然是价格翻番，但想了想还是算了，这姓黄的掌柜说得没错，她们买卖好了日后便会出现许多的麻烦，这样打包给酒楼大家都好，若是她还想卖，大不了去县城。就这样双方商定好，掌柜的当着他的面立了契书。

主要条款就是供货的数量跟价格，还有送货的时间，并注明在三叶镇跟枫镇这个地方是独家供应。其次就是赔偿条款，卖方不可无故断供，如无质量问题买方不可无故拒收，若是违反罚银500两，同是终止契约，这个地方春晓要求补充一点，就是当出现不可抗力造成断供时，卖方不做违约处理。

黄掌柜跟那郑管事都有些不解，问她不可抗力具体指什么，若没有一个详细的指引，那么这条他便不同意。

春晓便打了比方，如像这次下雪断路，比如天气太热造成食物无法储存，或者是天灾造成原材料无法购买到，又或者是人祸，比如出现疫病之内的造成无法供应。

黄明鹤也是讲道理的，觉得确实，便把这些例案备注到了边上以做指引，同是备注了一个商量着办。

最后就是真正的协商条款了，若是双方想要中止契约，需提前至少三日向对方提出，最后协商解约。

契约一式两份，黄明鹤在上面写上了两人的名字并双方按下了手印，春晓拿了契书小心的收好。

“黄掌柜，以后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那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供货？”

春晓想了想，“就后日吧，我们还得回去做些准备。”

“行，那就后日。”跟在他后头的郑管事也高兴了，不管怎么说这个事情总算是谈成了，好歹也有他的一份功劳，“那既然事情已经谈妥了，我送春晓姑娘你回去。”

“客气了，离得不远我自己过去就是，您忙您的，日后多关照。”

“好说好说。”

郑管事将她送到了门口，春晓回头看了酒楼大堂一眼，做成了一桩正经买卖，真好。

今日这生意算是成了一件大好事，日后也不用田氏他们日日来摆摊了，只需要一个人每日来送货就行了。开了春家里人就都要忙地里的活，到时候她可以把这卤肉的活交出去，这样她就有时间忙地里的活了。

走着走着她便到了路口。田氏跟张氏见到她回来忙迎了上去，“小妹，谈的怎么样了。”

春晓对着二人灿然一笑，“成了，是好事，回去我再跟你们讲。”

两人一听是好事便心里踏实了，春晓说是好事那定然是好的。

中午的时候他们东西卖完了，四人便收拾好背篓在原地等严大山跟严大河。好在没有等多久二人就来了，这两日初化雪，今日的炭算是卖完了。

六人便回了家，地上湿，春晓便没有了多逛的心思。

路上兄弟两个问她今日去酒楼谈的如何，她便只是笑没有说。一直到六人到了家，将东西放下吃饭的时候她才开始讲今日的事情，并且拿出了那张契约书。

“我今日跟聚贤酒楼签了契约，以后咱不用去卖了，每日给他们供120斤混肉，200个鸡蛋就行，价格还是咱原来的价格。”

“不用去卖了？”田氏吃惊。

“就直接送酒楼，人家直接收？”大山也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大河夫妇跟周氏夫妇则直接看着她。

“是啊，直接送，这契约写的清清楚楚呢，数量可要记好了，后日就要开始送。”

“我的天，咱们真的跟酒楼做生意了啊。”

“不用我们卖，那这事就跟我们没关系了。”张氏喃喃。

声音虽小，春晓还是听见了，“怎么会没关系呢，过些日子我要开始忙地里的事了，这卤肉的活怕是要交给两位嫂子，开春家里地里的活也要干，我都怕到时候你们忙不过来。再者哥哥他们还要帮忙送货呢，到时候这钱该怎么分就怎么分，我后日开始做个小册子，专门记账，以后钱就一个月一分了。”

“那这么说这事儿就是稳定了，”严柄发高兴了，却又突然皱了皱眉，“那如果碰到下雨怎么办？”

“像这次下雪封了路是没办法，下雨的话怕是要照送的，爹，五叔的牛板车听说是做好了，明日让送过来吧，日后送货咱就用牛车。”

“那大山跟大河明日套上车驾后就在你妹妹这个院子里多学学赶牛。”

“爷爷我也要学。”书文凑了过来。

“想学的都学。”严柄发呵呵的笑，“这事儿好啊，这事儿比卖炭都好。”

“爹，咱得把分工的事情先定一定，这样大家做事都有个章程，以后收货这件事件就爹还有两个哥哥轮着来，记住一日的量是肉120斤，蛋200个，肉多收了也没事，成本也不贵，这蛋的用量可不少，怕是前期要跟村里养鸡的人家打声招呼。”

“放心吧，收他们的蛋都省得他们去卖了，都高兴着呢。这事儿交给我。”周氏拍了拍 胸脯，严柄发也跟着点头。

“肉的清洗跟卤制就交给两个嫂子轮流，一次卤多少，用多少料稍后我告诉你们，前面几次我跟娘带着。适当的时候书文跟书凤可以帮忙。”

“我们肯定好好学。”

春晓见她们郑重的样子笑了笑，“很简单的，一学就会。”她又看向俩兄弟，“送货的事情就劳烦大哥二哥呢，每日巳时前要将东西送到聚贤酒楼。”

“这个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