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元华等人震惊的接过唐欢手中的毛笔和弓弩，再查看了一眼青砖，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作案手法就这样被唐欢破解了。

“不过，凶手前端用于套在毛笔上的东西应该不是铁器，具体是什么我还没有想明白。”

唐欢验尸的时候，接着烛火看了伤口，并没有铁器的存在。

“唐推官手段了得，才思敏捷，早晚都会找到的。现在咱们已经知道凶手的作案手法了，只是，这凶手是如何只让人看到工具而看不到人的呢？”

目击者的证词中只有巨大的毛笔，而没有行凶的人。

“这就需要一个擅长制造的人来琢磨一下有没有什么巧思妙想的机关设计了。”

唐欢微微摇头，她能想到的就是那笔里面安装的有机关，不需要凶手直接出面就能够发射。

这案件的凶手很是嚣张，且预谋已久，这样的作案手法，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够想到的。

“荣县令也可以去查一下临安县最近有没有什么能人巧匠回来，或者家族上几代是能人巧匠，现如今已经没落的。”

指明了查验的方向，荣县令排除赵峰等人按照唐欢提出的几点进行查问，他正准备开口安置唐欢，却被唐欢提前一步开口：“麻烦荣县令派人带我去几个案发现场看看。”

荣元华愣了一下，现如今整个县衙的衙役半数都派了出去，能带唐欢去案发现场的除了他，就是师爷了。

“还请唐推官稍等，我这就派人唤师爷前来给你引路。”

说完，他急忙吩咐自己身边的小厮去喊累了一夜正在休息的师爷。

因着这件案子的棘手，荣元华和师爷、县丞这些时日夜间都是轮流值守的，唯恐再出现案件。

“好。”

唐欢点头，并没有刁难，接过韩老头记录的验尸记录仔细的查看起来，她对比两份验尸记录，查看是否其中有错漏之处。

韩老头带着孙子站在一旁，那少年似乎有些不一样的想法，几次三番的想要动作，却都被韩老头镇压，祖孙两人的小动作并不大，唐欢快速看完却突然看向两人，面带微笑。

“小子，你可是有事要说？你只管说，不论对错，我保证都不会有人怪罪于你。”

唐欢的话让院子里本就不多的人将目光都集中在祖孙二人的身上。

少年似乎很少与人打交道，一张脸带着些许久不见阳光的苍白，一身灰色的粗布衣衫洗的发白，唯有一双手修长笔直，这手在前世可被称为手术之手啊，专为手术刀而生的手。

“大人，他小孩子年纪小不懂事，他没事说的。”

韩老头继续阻拦，他似乎知道少年要说的是什么事，目光中藏着恐惧和担忧。

“你祖父的话你可认同？”

唐欢依旧面带微笑，这两人是除了衙役和报案人之外第一个更直接接触尸体的人，也许就有不一样的线索，不过，似乎迫于威胁，一直不敢说。

“爷爷，她是个好人。”

少年固执的看向韩老头，没有忤逆韩老头，却坚持自己的想法。

“唉！”

祖孙二人对峙了一会儿，少年胜出，韩老头叹口气，背部一瞬间佝偻了，似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消失了。

唐欢挑眉，看来，少年所说的事情应该很大，事关生命，不然这韩老头不会百般阻止。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微微诧异，准备好的话没有直接脱口而出，看她一眼还是先回了她的问话：“小人韩地支。”

唐欢微微点头，天干地支，仵作起这个名字也很是有意思啊！

“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吧！”

韩地支点头，不过还是看了一眼韩老头，带着几分踌躇，不过瞬间又坚定了起来。

“我在康公子的案发现场发现了一点不一样。沈画师和詹画师死亡现场并没有一股香味，但是康公子死亡现场有香味，那种香味我曾经闻到过。我和爷爷住在油栗巷，巷子里住的人家不是很多，有很多卖杂货的小店，卖的最好的就是油栗子。”

韩地支一开口说，目光更加坚定了。

他很是害怕，因为他和爷爷就住在油栗巷里面，如果凶手真是他们那里住着的人，万一想对他们两人下手怎么办？

“我有时候嘴馋了，爷爷就会给我钱让我去买几颗尝尝，那店是一对夫妻经营的，男的很是雄伟高大，和赵捕头差不多，女的看起来就像普通的妇人，我不是第一次去买了，那一日那妇人却突然多给了我一些，问了我关于爷爷验尸的事情，在走的时候，我突然闻到一股香味。”

“我看了一眼，是那男的从外面回来了，身上不知从哪里沾染上的味道。”

唐欢微微挑眉，她也嗅到了毛笔上的香味，本来那味道极淡，凶手应该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多抹了一些，又加上她五感比常人敏锐方才能够嗅到。

“那你可有告诉那妇人案件的事情？”

唐欢开口询问，她大概明白了一些，康平死的时候被小厮目击，报案比较早，韩老头祖孙二人匆匆赶到，屋内的味道想来还没有完全消散，故而才被这小子嗅到。

“没有，没有。我爷爷告诉过我，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能胡乱与旁人说验尸的事情，毕竟死者为大，以免亡灵不安。”

韩地支急忙摆手，他爷爷每次验尸都会叮嘱他，他才不会胡言乱语呢。

“那个唐推官，我没有骗你，我自幼嗅觉就比较灵敏，能够分清楚很多种味道的。我肯定没有闻错，那男人身上的香味和康公子死的时候那屋里的香味一模一样。”

为自己辩解之后，似乎很是害怕她不相信他，再次强调。

”我相信你。因为凶器上确实有香味。“

唐欢看得出来韩地支并没有说假话，韩老头应该是怕被凶手知道是韩地支说出来的，怕被人报复。

“韩仵作可以放心，荣县令和我都不是多嘴多舌之人，且这四周除了我和县令的护卫也没有旁人，他们都不会多言的。”

安抚了一下韩老头，与荣元华对视一眼，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