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生意？”甄氏甚至没空看韩翠珍一眼，双眼盯着新衣裳，手摸着衣裳上的图案爱不释手。

“就是娘眼前的生意！”韩翠珍笑着说。

“做衣裳卖？”

甄氏摇头，“你这手艺可当不了绣娘，你从小就粗心，你瞧你这针脚太大了，咱们自家人穿自然没问题，要是想卖给别人就……”

甄氏说着住了嘴，好像发现自己说的话太直了，有些伤闺女的自尊。

韩翠珍哭笑不得：都怪自己，直说多好，跟甄氏打什么哑谜，瞧这实话多不中听！

“胡说，我瞅着闺女做的就很好，比外面买的还好看扎壮！”唐老头儿赶紧维护闺女。

“你个老家伙，我说的是那个意思吗？”甄氏假装生气的瞪向唐老头儿。

韩翠珍看着眼前的老两口，实在想不明白，有这么疼爱自己的爹娘，有那么好的两个兄弟，唐桂花为什么却那么蠢，在婆家受了打骂和委屈非要自己憋着，谁也不告诉。

“爹，娘，别争啦！听我说！”

韩翠珍赶紧当和事佬，“我说的不是做衣裳，是染布的生意！

再说当绣娘有什么好的？又累眼睛，又挣不了几文钱！”

“染布的生意！？”甄氏一听这个来了兴趣，“闺女，娘还正想问你呢，你啥时候学会的这个手艺？”

韩翠珍神秘地一笑，“娘，你知道啥叫天才不？你闺女就是！”

“去去去！没一句正经的！快说！”甄氏拍了一下韩翠珍的胳膊。

韩翠珍揉着胳膊压低声音道：“就是有一次，我路过镇上最大的那家布庄，门口有一老一少聊天，也可能是大师父在考徒弟吧！就正说到什么草能提取出什么颜色！

我过去的时候正说到水辣蓼，我一听这个我知道啊，就放慢了脚步……

那个小的把怎么提取颜色，怎么染布怎么固色说了个遍，我在路边找了个角落躲起来也听了个遍……”

“哎哟，我闺女脑子就是行，随我！”甄氏美滋滋地自夸起来，又问，“你在那边儿咋没想着染布？”

韩翠珍拍了拍布，“我倒是想染啊，可人家能信得着我吗？去他家这十二年新布头儿都没见着两回！”

“那家子……算了，不稀得提他们！”

甄氏转念又跟闺女诉苦：“闺女，当年那门亲事我就不看好，是你奶非说兄弟多了劳力多，不受欺负！

当时我不同意那都跟我急眼了，说我，‘我这一辈子净看别人白眼了，还不是因为这一辈儿的兄弟少，你爹又立不起来！

难道你想让桂花也受这个气？也看一辈子白眼？’

你说都说到这份上了，我敢不答应嘛？

可我后来我想明白了，你奶挨人家白眼可不能怨你爷兄弟少，得怨你爷性子软，跟个面团似的，谁说听谁的！那别人能把他当回事儿吗？

你看，到你爹这，不也是兄弟一个？我咋不用挨白眼？

还不是因为你爹有主见，又能干，心思又巧，庄里有啥事儿大伙儿都得求你爹去给帮个忙伍的！

说真的，你们几个心灵手巧都是随你爹了！”

“嘿！你说这干啥？”

唐老头儿听甄氏埋怨完了他娘又开始编排他爹，赶紧出口想阻止，没想到甄氏后面是在变着法的拍他的彩虹屁，不无得意地说道，“我要是也跟爹一样，你也得羡慕别人兄弟多的！”

“万幸你没随上爹那性子！”甄氏笑着说，老两口儿的陈年狗粮强行塞了大伙儿一嘴。

“咳咳……我们仨肯定都随了爹娘的优点！”韩翠珍拍马屁道。

甄氏白了她一眼，“净说些大伙儿都知道的废话，赶紧说正事儿，那个生意得怎么干！？”

韩翠珍：……谁叫我废话连篇呢！

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说了那么多跟主题无关的事情……

“爹，娘，大弟二弟，小荷，我这个生意一个两个人是干不起来的，得咱全家一起干！”

韩翠珍正色道，“我初步计划是先只染粗布，因为粗布便宜，在咱这乡下也好卖！

等咱手里银钱多了，经验也多了，可以试着染细布，丝绸什么的。”

“可以再多些颜色和花样……”甄氏道。

“对，这次只是一个尝试，毕竟我没染过，没有经验，不敢一下子弄太多颜色，万一染不好，损失太大了。

至于花样，这次是图简单画的这三个花样，主要刻印版的时候我手没力气，刻不好。

以后，刻板的活儿就交给爹了，行不？”韩翠珍看向唐老头儿。

“好，爹肯定按你画的给刻出来，一丝都不带差的！”唐老头儿拍着胸脯保证。

“目前咱手里银钱不充裕，那咱就采着啥草就染什么颜色，等咱银钱充裕了，咱也买块地，就种最稀罕的东西，染最稀罕的颜色！

到时候把咱染布的地方买下来围起来，让咱镇上的人以后说到买布，先想到咱唐家染布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