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理解，为什么我们几个精锐不能一起上？”鲁道夫按压着轰鸣作响的脑袋，扶着图书馆的墙壁向外面走去。

“最后一次机会……”鲁道夫看着图书馆的大门，有些迟疑，整个R公司第四集团军现在就剩下自己一个了，该怎么办？

鲁道夫向后看去，发现图书馆的司书并没有追出来，于是靠在门廊暂时休息起来，回想起战斗时候的场景，第一个念头就是那个红头发和黑头发的两个人太强了，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鲁道夫的脑袋又开始刺痛“草，妈的！”这种熟悉的疼痛是精神能量使用过度的症状。

“在孵化室里，成千上万个个体在无休止的争斗着，只为选出最强的个体……”鲁道夫喃喃自语着，他向图书馆外看去，已经能在地平线上看见阵阵的蒸汽。

此时的图书馆十分的安静，鲁道夫享受着这种宁静，这是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曾拥有过的机会。

“以命相搏，弱肉强食，适者生存。”鲁道夫头上的角上的亮光一跳一跳的发亮“参与厮杀的复制个体越多，持续的时间越长，就会出现更加强大，更具能力的复制个体。”

鲁道夫手抓着那只完整的角，不再想去思考，他现在只想休息一会，但是脑子却不听他的使唤“怎么回事，现在怎么突然开始害怕了？”鲁道夫回想起自己曾经无数次在忍受痛苦的同时杀死某种意义上的自己就感到胃里一阵翻涌。

“呕！呕……”鲁道夫趴在地上干呕着“我是什么时候接受这么残忍的思考方式的？”

鲁道夫缓了缓，坐了起来，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回去，自己一个人死在图书馆，一种是跨过门槛，走出图书馆，最后死在R公司的宰杀处置下，除非还能突然出现第三个选择，但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吧。

“公司的奇点让我们不惧生死，但真正面对的时候，谁能不怕呢？”鲁道夫自嘲的笑了笑。

“仔细想想，不畏生死是什么值得羡慕的事吗？我看未必。”鲁道夫得大脑又一次开始痛疼，他又开始不受控制的进行思考，在死亡的压力下，往日许多问题都浮出表面，成为了他现在要思考和解决的。

疼痛逐渐增加，鲁道夫又不得不掰着头上的角，想用外界的刺激舒缓精神的压力。

“正因我知道自己总有死去的一天，所以才会今日事明日毕，但不会往后推迟太多时日。只有在面临随时死亡的境遇，人才会为了活下去而倾尽各种方法挣扎求生。只有在那时才能切实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

“咔嚓！”碎裂的声音打断了鲁道夫的思考，鲜血流进他的眼睛，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手上的断角，身为驯鹿他用来防御的武器被自己掰断了。

掰断角的瞬间，鲁道夫心里也有一种东西被折断，无数的思绪开始涌上心头“或许我们的人生早就与机器无异了吧？说是牲畜反而高看了我们。”鲁道夫痛苦的扯了扯嘴角。

“我还是真正的人吗？”鲁道夫捧着断角思考着“我现在这副样子还是活着吗？”

“……”鲁道夫闭着眼睛，他现在脑子终于平静了下来，却听到了一个从未听到过的美妙声音。

“什么……”鲁道夫感觉这个声音在抚慰着他的精神“弃子？牲畜？大概吧……”

鲁道夫看向图书馆外，隐约能看见不远处大楼上已经搭建起了救赎之翼的了望塔“你想说什么？让我放下现在的负担？不，你的意思不是这个，我能听出来。”

这或许就是原本不可能的第三个选择，鲁道夫和那个声音对话这。

“我已经死了无数次了……这个我当然知道……”鲁道夫回答着那个声音的问题，远处的蒸汽开始涌动，牧群再一次发动了进攻。

“确实啊……无论什么选择等待我的都是死亡……”鲁道夫的脑袋在回答了这个问题后又开始了强烈的剧痛“就像是不能得奖的赛马，最后等待它们的将是屠宰场的屠刀……你的意思是我们与牲畜无异？”

“……牲畜……”鲁道夫念叨着这个字眼，就在他要爆发的时候，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鲁道夫？你怎么在这？”郑虔突然出现在了图书馆的入口，一眼就看见了狼狈的鲁道夫。

“妈的，追兵到了吗？”鲁道夫拿起一边的权杖想要反击。

“哎哎哎，不要勉强自己了。”郑虔扶住他虚弱的身子，给他脑袋上的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在图书馆内我们是敌人，因为在图书馆里我是图书馆的司书，而在馆外我是救赎之翼的会长，放心你会得到很好的治疗的。”

“什么……”鲁道夫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每一个势力都在观察的救赎之翼的会长郑虔，那个声音又开始说话了“……你叫我不要相信他？”

“你是不是已经能够听到什么声音了？”郑虔看出了鲁道夫不对劲开口问道。

鲁道夫点了点头，郑虔的出现让他又一次回到了摇摆不定的状态，人在虚弱的时候会本能的依靠一个对自己释放善意的人，他将所有的心事对郑虔倾诉了一边，这种宣泄的感觉让他感觉很棒。

比起不见形体虚无缥缈的东西，他更愿意相信眼前释放着善意的郑虔。

“鲁道夫，你已经厌倦了那种生活对吧？”郑虔说道。

“对，没错，我想明白了，曾经的我与牲畜无异。”鲁道夫说道。

“有没有想过开启一段新的生活？”郑虔笑着问道，轻轻的接过鲁道夫手中的权杖“我们致力于塑造一个新世界，鲁道夫，一个美好的世界，愿意加入我们吗？”

“新世界？”鲁道夫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这个男人给他的震惊实在是太多了“我也可以吗？我这种牲畜也可以有选择的权力吗？”

“首先……”郑虔捂住了鲁道夫的嘴“要改变自己的说话方式，人就是人，每一个人的权利不应该被异化，每个人都应该有着选择自己人生的机会。”

“啊！！”鲁道夫突然哭了出来，这么长时间独自承担这一切让他已经太累了，他第一次在郑虔这里找到了安心的感觉，他再也忍不住了，大哭着宣泄这，最后抽泣这昏了过去。

郑虔连忙背起昏倒的鲁道夫，此时的鲁道夫身上的R公司装甲变成了青色的蓑衣，头上的角也变得完整，背上多了一把伞，此时的他大概已经有了为自己而活的希望了吧。

这就是根本不会存在的第四个选择，但现在他却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