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的裙上臣
作者:龚喜我发财 | 分类:古言 | 字数:168.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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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7章 我还能有多久时间?
“不可说你娘个腿!”谢凤仪当场翻脸,顺手拿过身侧的茶碗,兜头盖脸的朝着镜非子飞了过去。
镜非子手一挥,将茶碗停在了半空一瞬后又飞稳稳回了原位置上。
“别让萧小姑娘起疑。”他撇开了那副故作高深的脸,变成往日惯有的嬉笑脸。
“我真没骗你,这个答案我真说不得。”
“有些话说了,道爷我会立时身死道消。”
“咱们好友一场,你离死不远了,肯定是盼着我们活着的人能长命百岁是吧,不至于想先将我送走对不对。”
“行行行,从你的眼神中,我知道了你此刻恨不得我立时就去死。”
“但是不行啊,你得留着我好好活着拉着围在你身侧的人别发疯。”
“此事之艰难,当世除却我之外,你还能找出第二人来托付吗?”
谢凤仪心头升起的杀意,被他的话消了个七七八八。
他说得对,确实得让他这个混蛋东西好好活着。
镜非子见她神色平和了,又笑嘻嘻对她行了个道礼,没什么正形的说了句,“小道谢过谢姑娘饶在下一命。”
“我还能有多久时间?”镜非子刚才的话,看似是玩笑话,实则不是。
她能听得出来。
“道爷是真的不晓得。”镜非子叹了一声,“也许明日,也许下月,也许明年,也许就在下一刻。”
“小姑娘,我无法帮你。”
“嗯。”谢凤仪很平静,没有任何激动或是惧怕之色。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很轻缓的开口,只有四个字,“交给你了。”
镜非子笑意一点点收了起来,白皙俊俏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悲凉不忍,他对她郑重点头,“承蒙信重,我定当竭力为之。”
“谢谢。”谢凤仪第一次对他认真道谢,之前镜非子帮了她们那么多忙,她都未对他如此珍重的说过谢字。
如今她能托付之人,只有他了。
她也很想回报于他,可惜她没有任何东西能作为谢礼给他。
她手上握着的许多东西,足以令天下无数人趋之若鹜和为之疯狂。
但落不到镜非子眼中,那些东西压根于他而言什么都不是。
“我想要的谢礼,你给得起。”镜非子起身,走到她床前站住,右手探入左手袖中摸了下,掏出几块石片来递给她,“八十九,我要看这个。”
谢凤仪笑了起来,“你要的这份谢礼,倒是别出心裁。”
“不过……”她抬眸看他,眼底是满满的困倦之色,“今日不成了,我太困了。”
“换一日吧,你再挑一日我醒来时你再来,我连给你看。”
她最近困劲一上来,整个人便撑不住,口中说着话,眼睛已然要合上了。
“好,那我走了。”镜非子说了句,也没等谢凤仪回应便离开了。
他迈出房间的一瞬,萧长宁恢复如常。
她眼皮垂了垂,好似没感受到任何的异常。
谢凤仪此时已然再次陷入了沉睡中,她将手指移开,将锦被往上拉了拉。
当被子拉好,她却未松开手,望着陷在柔软中的静谧睡颜,握着被角的指节逐渐泛起了白。
眼前的人,雪肤乌发气色好,不见一丝病态。
可她又能明明白白的感受到,谢凤仪的生命在所有人看不到之处一点点的流逝。
就如同她心尖最为柔软之处,在这段时日里似是被人用锋锐利刃来回反复的刺了一下又一下,早已鲜血淋漓,痛得她连呼口气都是带着痛意的。
可她依然是完好的,坚韧自若,一心多用。
她一面陪着谢凤仪,一面接手处理所有原本该两人管的事务。
所有的焦灼难耐,急切不安,都被她压了下去。
直到今日,镜非子也没有办法时。
她才会瞬间失态,用了最为原始的表达方式,崩溃泪流。
哪怕到此时,她还是很想落泪。
但她不能了。
她松开被角,手指细致温柔的描摹过谢凤仪的容颜,努力翘起唇角艰难的笑了一下。
她家阿欢,最喜欢看她笑,最不爱看她眉间会染上愁绪与不悦。
最近一些日子,她笑得太少了,这样可不行。
她得记着多笑笑,不能让她的阿欢担心。
镜非子来过一趟后,宝沙胡同气氛越发沉凝。
青黛在谢凤仪睡着时,将所有能寻到的医书孤本都找了来,一本又一本的看。
茶白练剑的时辰与次数也多了,剑气中的凛然寒意几乎笼罩了整个后院。
萧长宁快速消瘦了下去,但在谢凤仪面前还是笑意盈然。
陪着她一并吃喝,每次都并不少吃。
但随着谢凤仪每日睡去的时间一日比一日变长,她也一日比一日瘦了下去。
谢凤仪叹了一次又一次,也与萧长宁说了很多,可并未有多大用处。
她病了的消息,逐渐瞒不住了,五皇子来过两次,第一次是弄了一大堆符给她挂了满床,发现不好用。
第三日他又来了,“我在三清像前发了宏誓,愿匀你十年寿命,誓成时我有感觉好像身体空了一瞬,看来是成功了。”
谢凤仪:“……”
你这么傻,怪不得修不成道。
第五日,他在发现谢凤仪依旧没有任何改变后,进了一趟宫找了一下如今皇帝身边的两位红人,然后失望出来,赖在了宝沙胡同又不走了。
他刚赖下的第二日,王竹风尘仆仆入了京。
“莫慌,莫怕。”这是王竹见到接她的萧长宁说的话。
等见了谢凤仪后,王竹从容一如往昔,趁着谢凤仪醒来的短短时间和她说了会儿话。
在她们母女言笑晏晏的说着话时,萧长宁还以为王竹真的镇定如常。
直到谢凤仪正和王竹说着话时,说到一半时忽然没了动静,人也从倚着她肩往下滑时。
王竹身子都是一抖,手指颤着抬起来,几乎是惶然的去探谢凤仪的鼻息。
萧长宁汹涌的泪意霎时又涌了上来,自心底浮现而上的巨大悲恸几乎将她要淹没。
谁能真的不慌不怕啊,谁也做不到的。
王竹在探到谢凤仪温热鼻息时,整个人便立时恢复了冷静,动作轻柔的将女儿放平,又为她盖好了被子。
“阿宁,将镜道长再请出来一次,我想见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