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利叶泄气地背靠着椅子，面前的食物除了饮料没再怎么动过，他心想洋葱这招不好使啊，得想个别的方法。

而托尼见他不热衷于食物，自然是贴心地询问：“是不是不太喜欢洋葱，你可以尝尝这个，我们交换一下吧？”

沙利叶闻言半是感动半是期待地望着他，会不会托尼如果吃了这个至尊洋葱汉堡才会有眼泪呢？他嘴上不好意思地推脱着：“嗯……是有点不太喜欢，但是交换就算了吧，你也不会喜欢的吧？”

托尼确实对洋葱没什么好感，但也谈不上厌恶，更何况这可是难得的与沙利叶独处一起吃饭的机会，他必须要展示出自己的优点。

于是他直接将两人的餐盘对换了一下：“没关系的，我觉得还好。”

沙利叶双眼亮晶晶，满脸写着“天哪托尼你也太好辣”，这让托尼的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稍微多想一下，这可以算是沙利叶第一次自己准备好的食物。”托尼眨着眼睛瞎说话，连沙利叶听了都要觉得脸红，毕竟除了那多出来的洋葱他什么都没做。

托尼在沙利叶震惊又佩服的目光下咬了一口汉堡，脸上的神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就好像他吃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汉堡罢了：“哦你快尝尝我的那个吧，那可是我最喜欢的口味，希望你也会喜欢。”

沙利叶点点头，提前给自己的双手来了个清洁咒然后才开始正常的进食，看着托尼吃洋葱汉堡时他心里总有点不是滋味，只能默默记下来托尼爱吃的这些食物。

在食物都被两人解决完后，沙利叶也没见托尼有过哪怕一点点想要流泪的冲动，他准备今天就先这样了，以后再想办法吧。

然而就在下一秒，对面的男人忽然微微眯起眼，眼尾疑似晶莹的泪花出现了——托尼打了个哈欠。

沙利叶睁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托尼打完那个哈欠，看见他眼尾沁出的小小泪珠顺着脸颊的弧度慢慢掉落下来，沙利叶坐不住了，他可不想那宝贵的一点泪珠掉到地上。

所以他一下子站起身，在托尼半眯着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沙利叶伸手半贴在他的脸颊上，指腹轻而又轻地擦拭过那滴泪珠，感受到指尖的一点湿润，沙利叶激动地朝系统大喊。

[快快快！收集掉这一点，再等会就蒸发了。]

系统回应地迅速，沙利叶已经感觉到自己指腹的湿润瞬间变得干燥起来，应该是被系统收走了。

[收集好啦，就差最后一个了，你看吧，我就说都很容易的，这么快你就要收集完成了。]系统笑嘻嘻地说着。

沙利叶也是松了口气，但缓下来后，看着两人现在过于接近甚至显得暧昧的姿势，沙利叶也僵住了身体。

那双焦糖色的漂亮眼睛就在他的指腹上方，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沙利叶，一时间居然显得有点呆愣。

沙利叶赶紧收回了手，像是什么都没做过一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乖乖坐好，要不是刚才他柔软掌心的触感还停留在托尼脸上，托尼险些都要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你刚刚在做什么？”托尼很想多想但又不敢多想地问道。

沙利叶一本正经地回望着他，嘴上答的简洁利落：“给你擦眼泪。”

然后还不等托尼怀疑，沙利叶又说道：“你多久没睡觉了托尼？”他真的有在担心托尼的健康，因为直到托尼的这个哈欠出来，沙利叶才注意到托尼的眼下其实一直都有些浅淡的青紫，只是每次见他都这样，沙利叶快要将它们忽视了。

“呃……爱因斯坦每天只睡三个小时，甜心，我和他相比还差远了。”托尼心虚地运用着巧妙的对比，回避了这个问题。

沙利叶才想起来似乎好早之前托尼就有着专注于发明研究而忘记吃饭睡觉的事情。

“这样长久下去会很伤身体的。”沙利叶说道。

在托尼明显地垮下脸正等着迎接沙利叶一系列和其他人一样的批评教育后，他却猛然又听见沙利叶说道：“不过没关系。”

托尼眨眨眼，没明白他的意思。

沙利叶在自己的储物戒指里找了找，翻出来一个再适合托尼不过的东西。

“这个送给你，是魔法物品，可以减短人的睡眠时间，差不多睡一个小时等于睡三个小时这样，对我没什么用，不过对你可是很有用的，将它带在身上就可以发挥作用啦。”

沙利叶笑眯眯地解释道，刚刚还觉得逼迫托尼吃洋葱汉堡不是滋味，现在就可以补偿一下他啦。

托尼神情复杂地接过东西，对于他的作息习惯，他一直接受的都是劝说，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没有反驳他让他改正，反而站在他的习惯上为自己的健康而考虑。

他垂眸观察了一番，沙利叶送的是一条很细的简约项链，挂坠着一颗灰白色的小小晶石，里面似乎蕴含着一团不知名的能量，设计精巧戴在身上也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谢谢，我会好好保管的。”

托尼将项链收好，心底一时间流露出一阵欣喜中又夹杂着些许酸涩的感情，无法否认收到沙利叶的礼物会让他开心，但面对这种又一次说明了两人之间身份或者说是能力之间的差距的东西，托尼感到不知如何是好。

他轻轻叹了口气，失落低声着，像是在自言自语道：“甜心，总是你在帮助我。”

沙利叶差点跳起来：“怎么会这么说？”

他认真地注视着托尼，语气沉稳而坚定：“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你已经帮助了我很多，而且是在我做需要帮助的时刻。”

比如刚才托尼那滴不经意的眼泪，是他回家的希望，又比如以前留在他身边吸收噩运，是他解除诅咒的途径。

“没有你的话，我不会像现在这么快乐。”沙利叶说。

托尼静静地看着他，任由胸腔里的心脏跳动得激烈又欢快，最后他苦笑了一声，说的话像是一种妥协又像是一种祈求——

“沙利叶，如果你不能爱上我的话，起码像现在这样，时不时待在我身边就好。”

*

终于回到了韦恩庄园，沙利叶感觉自己满载而归。

短短几天的时间他就搞定了这么多东西，想到安森说不定还在哪里研究怎么修补传送阵，沙利叶觉得他之后得找个时间告诉安森自己已经差不多可以修补好传送阵了。

“沙利叶。”

有人从背后叫了他一声，沙利叶转过身，看见了朝他走来的布鲁斯。

对方的脸掩埋在阴影中，忽明忽暗地透露出几分神秘冷峻感，但走近他后，整张脸又彻底暴露在阳光下，脸上的笑意便显得格外温情。

“你回来了，我想我们该好好谈谈了。”但布鲁斯说的话让沙利叶略略感到心慌。

“啊，谈什么？”沙利叶傻愣愣地说道。

布鲁斯终于完全站在他眼前，高大的身影差点将沙利叶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他嘴角虽然是轻柔勾起的，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容置疑地将沙利叶半揽进怀中。

“这次出去，见了哪些人？”男人的低语在耳边响起。

不知道为什么，沙利叶在这一刻差点竖起了浑身的毛发，他直觉自己不管回答的诚实还是虚假，都不会是个很好的答案。

思来想去，沙利叶选择在威压下诚实回答，话说鬼知道他为什么会觉得在布鲁斯面前感受到了威压啊！

“见了克拉克、彼得、史蒂夫、托尼。”沙利叶像报数一般一个一个的往外报名字，每说出一个人，布鲁斯的眼底就晦暗一分。

他盯视着怀里少年单纯又乖巧的脸庞，即使明白对方一定是没抱有自己所想的那样的想法的，但沙利叶去见的这些人可不一定。

“是有什么事要做吗？”布鲁斯耐心而宽和地问道。

沙利叶点点头，反应过来后才发觉自己的反应也太实诚了吧，他抿抿唇，也不好意思再往下说了，这个具体做了什么事情他可没脸说。

好在布鲁斯似乎也只是点到为止，他看着沙利叶的神情就明白了一切，并没有要继续逼问的意思，只是问起了别的东西。

“以后还会有这种要做的事情吗？”

沙利叶犹豫了一下，这件事做完他就可以回家了，诅咒也早清除了，应该是没了，于是他摇摇头，声音暗含着不易发现的失落感：“……应该是没有了。”

他要回家了。

布鲁斯摸了摸他柔软的金发，听着沙利叶的回答也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更加担忧，他只是承认自己不太喜欢看着沙利叶与其他男人相处，尤其是喜欢他的。

在这方面，布鲁斯也是一个自私的普通人罢了。

“希望你开心。”

布鲁斯忽然一句没头脑的话整的沙利叶懵了懵，怎么突然跳到这个上面来了？

他抬眼就撞见一片钢蓝色的深沉海洋，里面带着浅显的担忧。

“有什么烦恼的吗沙利叶？”布鲁斯问，他当然不会错过沙利叶片刻的失神与情绪上的低落。

沙利叶不说话了，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关于自己可能要彻底离开，再也不会回来的这件事，最后只能是一个沉默的模样。

布鲁斯看出他还在纠结，暂时作罢，只是微微弯下腰亲了亲他，这可是他看见沙利叶回来后就想做的第一件事情。

布鲁斯的动作让沙利叶刚才还充满纠结的大脑瞬间就清空了，他呆愣愣地望着布鲁斯，还是不习惯于男人突如其来的亲密。

“沙利叶，你出去见他们，我有些吃醋。”布鲁斯轻声说，直接将自己的心意赤裸裸地摆在了沙利叶面前。

“吃醋？”沙利叶大脑空白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吃醋是什么意思还是知道的，只是这个词对于他来说有点太陌生了。“为什么呢？”

布鲁斯眯了眯眼，终于像是某种大型猫科动物散发出来一些危险的气息：“沙利叶这么聪明，会知道的吧。”

沙利叶看着他不说话。

布鲁斯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了，不然还不知道以后要经历多少次这样的待在家里等他回来的场面，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沙利叶，眼眸中的情愫似海洋般快将人溺毙：“愿意接受这样的我吗？”

沙利叶还是不说话。

布鲁斯也不再开口，只是静静等待着他的反应，但沙利叶能发现这个一向沉稳冷静的男人眼中居然是沙利叶从未见过的忐忑心慌，甚至更深处还藏着布鲁斯从未说出口或表现过的悲伤与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