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煤球进入这片区域后居然也表现出了抗拒的意思。

它两颗黑豆眼睛转而转个不停，看起来不复以往的平静，圆润的身体烦闷而焦灼地抖着，要不是沙利叶将它捧在手里，煤球大概已经跑出去了。

“它在害怕吗？”系统仰着脸望着煤球。

沙利叶微微眯起眼：“不，不是害怕。”

“是抗拒。”他低声说。

在煤球吸收了那么多纯净的黑暗能量后，它的实力早已不再是那个可供人随意把玩的小宠物了，若不是温顺的天性使然，煤球早已能够成为一只强大的猛兽。

能让它也感到抗拒的，范围已经很小了。

沙利叶盯着脚下的这片土地，他同样身含黑暗能量，他却对这片土地没有生出任何抗拒的感觉，是因为他更加强大吗？

沙利叶不这么认为。

他抬头望天，夜幕漆黑如墨，唯有半边月亮隐隐约约地透露出些冷白色的光晕，月亮，他的依存之地。

仅仅是注视着它，沙利叶都能感受到自体内乃至灵魂生涌而出的紧密连接感，他体内的每一分能量都来自于它，与其说他是月亮的共生体，不如说是月亮给了他所有的一切。

因为在很久以前，沙利叶和月亮还没有任何关系。

他脸色渐冷：“系统，你再扫描一遍这片区域，不要看它内里的能量是否浓郁，而是看这股能量的外部呈现出一种怎样的状态。”

系统立即照做，它的程序设定一直是抓紧最重要最核心的部分，如今按照沙利叶所说去做，它终于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我看见了！在那团黑暗能量的外围，还包裹着一层暖洋洋的、白金色的光芒。”

“那是来自光明的能量。”

沙利叶轻声道，普通生物惧怕的是光明下的浓烈黑暗气息，煤球抗拒的是外围的光明。

而他不受任何影响的原因是——

沙利叶诞生于光明，重生于黑暗。

“我们得找到能够使用光明能量的人。”沙利叶平静地说道，“我不能操纵来自光明的能量，光明会灼烧我的灵魂。”

系统愣愣地望着他：“可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和安森两个魔法大陆的人，而且你们两个都是黑暗能量体系的。”

沙利叶沉默半晌。

“我会找到办法的。”

*

蝙蝠侠的夜巡活动终止在发现一个意外来客后。

冰冷的墨黑战服包裹着布鲁斯的躯体，那双钢蓝色的眼中此刻看起来气压低沉，直直望着前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面具下的薄唇绷紧成一条直线，他看起来就像一尊冷峻而极富压力的雕塑。

“你不该来这里。”低哑的声音这么说道，语气冷硬中暗含驱逐之意，“这里是我的哥谭。”

“我知道，但是……”

披着火红披风的克拉克微微皱着眉，俊美的脸上罕见地出现执拗，他微微张口：“但是他在你这里。”

布鲁斯的语气更加冰冷：“我们有过约定，你管好你的大都会，不要来到哥谭，尤其是以你现在的这副装扮。”

克拉克解释道：“布鲁斯，我不是来插手哥谭的罪行，我只是想来看看他。”

布鲁斯不说话，只摆出一副极为强硬的拒绝姿态。

克拉克与之对峙着，既不退让也不逼迫，湛蓝色的眼眸与钢蓝色的眼眸相互对视，他们都能读懂对方眼中的色彩。

“必须有我在场。”

布鲁斯转过身，他妥协了。

布鲁斯是正义联盟的首领，克拉克是他的队友，两人以往并肩作战的次数也不少了，即使平时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但关键时刻他们都知道彼此是值得信任的。

漆黑的斗篷在夜空一闪而逝，原本伫立着的两个人瞬间便消失不见，只留那尊滴水兽静默地注视着这片城市。

……

此时还不知道等会要迎来什么的沙利叶还在优哉游哉地晒月亮。

只要来个能操控光明能量的人解除安森灵魂核心外部的那层禁锢就好了，他暂时不着急。

实在不行他暴力毁掉连同禁锢在内的整个灵魂核心也不是不行，但是首先这样会引发很大的动静，其次安森的灵魂核心还有别的用处。

“这根本就找不到第三个异界之人了，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系统睁着绿豆眼瞅他。

沙利叶晃着腿坐在他用魔法幻化出来的半透明座椅上：“找不到是找不到，但是我可以培养一个这样的人出来啊。”

系统震惊：“什么意思？你要收徒教学魔法？！”

沙利叶毫不犹豫地点下头。

“不不不，这万一……”系统说了一半卡了壳，万一什么呢？万一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那种能学会沙利叶所在世界的魔法的人，万一这种能量的相撞会引发什么不确定的后果？

沙利叶可没管系统在纠结个什么劲，解开谜底后的他只想晒月亮补充能量。

“这段时间咱们就物色物色我的……”徒弟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沙利叶一下子站起身来，他敏锐地观察到遥远的空中有什么东西正在飞来。

“那是……？”沙利叶微微皱起眉。

低哑的嗓音从他背后响起：“是超人，克拉克。”

沙利叶心一惊，转过身去就看见穿着蝙蝠侠战服的布鲁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身后。

“布鲁斯？”沙利叶睁大眼睛，心想你不是在夜巡吗？还有克拉克是什么意思？

很快，熟悉的身影慢慢从夜空中落下，沙利叶脸色发懵，直愣愣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克拉克。

他前不久才从对方家里溜走啊喂！

刚一对上那双复杂的蓝眼睛，沙利叶就心虚地避开视线，他后退几步，站在布鲁斯身边。

“沙利叶。”克拉克叫出了他的名字，尽管他的语气听起来和以往没什么不同，但沙利叶还是本能地感到慌乱。

“别紧张，他只是想来看看你。”布鲁斯侧脸注视他，说了一句在沙利叶听来并没有起到安慰作用的安慰。

眉眼精致的少年恢复了那头金发与漂亮的绿眼睛，变成了克拉克脑海中最为熟悉的那个模样，他的神情渐渐柔和，像是回想起曾经两人生活的点点滴滴。

“没关系的，沙利叶，我都知道，”

沙利叶心想这他妈更有关系了啊！他一直以为只有在克拉克那里他隐藏的最好了，其他人那边或多或少可都有点暴露的嫌疑啊。

克拉克，论演技，沙利叶居然输给了他。

“卧槽，这场面够刺激……”系统望望左边的布鲁斯，又望望右边的克拉克，再看看中间的沙利叶，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