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除了分身，沙利叶有些颓废地窝在克拉克家的沙发上。

他的脑子乱成一团，他有点讨厌这样的自己，但全部说出来后又会觉得很爽，起码在看见那一双双充满包容和温和的眼睛后他不会再感到愧疚。

[沙利叶，安森呢？我和煤球怎么办？过来大都会找你吗？]

脑子里传来了系统的声音，沙利叶动了动眼皮，没有睁开眼，他的声音透露出一股疲惫。

[安森被我关起来了，你不用过来了，我之后回来找你。]

系统迟疑地应下：[哦，好吧……你还好吗？]

沙利叶没有回答。

漂亮的黑发少年微微蜷缩起自己的身体，他的目光空落落地映照着外面的蓝天，沙利叶心想其实也差不多了，他和那些人唯一的联系就只是任务而已，任务没有了，他也就该离开了。

为什么还要一直纠结那些事情呢？

沙利叶决定接下来好好研究一下安森和过去带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传送阵，结束一切后就回家。

这个念头刚刚萌发，门外传来声响，沙利叶知道是克拉克下班回家了。

“我回来了。”克拉克像往常一样自然而然地汇报着自己刚才去买了哪些食材，两人晚上的食物将会是什么。

男人英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欣喜与满足，这样的生活对他而言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沙利叶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哒哒哒地跑了过去。

克拉克刚换好鞋，见少年过来便问：“怎么了？”话音刚落，克拉克的视线往下，看见了沙利叶光裸的白嫩嫩的脚丫子，正要皱眉告诉他不要光脚走路容易着凉。

就见眼中那双漂亮的足尖轻轻踮起，克拉克一怔，一股淡淡的清香顺着少年凑近的动作径直钻入了他的鼻腔。

男人脸上的黑框眼镜被沙利叶拿了下来，彻底露出那立体而完美的五官，轮廓线流畅的好似雕塑家的优秀作品，湛蓝的双眼完全容纳下少年精致的面容。

“克拉克还是不戴眼镜好看。”

沙利叶随口说道，捏着那副黑框眼镜就慢吞吞地走回了沙发。

徒留克拉克立在原地，圆润的耳垂微微发红，半晌才回过神来，不自然地低咳一声。

“在家、或者只在沙利叶面前，我不会戴的。”克拉克有些无奈地顺从说道，“以后不要光着脚走路了，已经入冬了，会生病的。”

沙利叶眨眨眼，立即乖巧应下：“我知道了。”

克拉克一看见对方睁得圆溜溜的猫眼也没办法了，原本还想多嘴地说一句记得多穿点衣服，因为刚才沙利叶踮起脚时，那一截白皙的腰都露出来了，最后还是只能叹口气，怕对方嫌他啰嗦便将话吞回了肚子里。

听着男人的脚步声渐近，沙利叶将视线从电视上移开，仰头看向站到自己面前的克拉克。

“再过不久就是圣诞节了，沙利叶想在家里过还是去外面？”克拉克试探地说道，“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家吗？回我在堪萨斯州的家。”

沙利叶看着那双充满期待的蓝眼睛，克拉克的老家，他去过的，他知道克拉克还有一对十分温和友善的父母。

或许正是因为有那么一对有爱的夫妻，才能让克拉克成长出如今这副宽厚善良的性格。

沙利叶的思绪忍不住又飘远了，还是克拉克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才回过神来。

“如果沙利叶就想待在这里的话，也可以。”克拉克笑了笑，眉眼间尽是纵容的味道。

沙利叶垂下眼睫，他无法答应这件事，他已经准备走了，但是面对克拉克他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于是最后他只能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我知道了，都看克拉克吧。”

克拉克脸上的笑容加大，声音更加温柔，隐藏着微不可查的欣喜和欢快：“好。”

这将会是他和沙利叶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圣诞节。

……

夜晚。

沙利叶躺在克拉克为他特地整理出来的卧房里，他睁着眼睛静静凝望着窗外的城市夜景，不知道隔壁的克拉克睡了没有。

他的超级听力让沙利叶不敢直接起身离开，所以沙利叶决定用自己的瞬移卡先移到较远的位置，再用传送阵去到系统身边。

沙利叶默念使用卡牌，下一秒他已经站在某栋高楼的顶端。

传送阵在脚下已经开始渐渐启动，沙利叶遥遥望着那扇不起眼的窗户，他刚离开那里。

光芒慢慢变得刺眼，沙利叶丢下心中最后一点留恋，任由传送阵的光芒包裹住他的身体然后消失在原地，地面空空如也，就好像一切都从未发生过一般。

在与沙利叶的卧房有一墙之隔的房间内，克拉克睁开双眼，高大的身影沉默地撑坐起来，那双黑暗中显得幽深的双眼看不见光亮。

就在前一秒，他耳边属于沙利叶那道沉稳的心跳声消失了。

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克拉克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一股抽痛自心脏深处逐渐蔓延开来。

他站起身走到了沙利叶房间的门口，轻轻抬手推开那扇门。

空荡荡的床上只余一套被褥。

克拉克无声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

“他走了。”

“就在刚才，没有任何动静。”

“嗯，我知道。”

*

回到纽约的沙利叶顿觉神清气爽，他觉得自己就好像抛下了一个一直以来压在心上的沉重包袱，虽然有些空落落的，但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系统？”

沙利叶对着这间小破屋叫了声，心里嘀咕着怎么系统选了这么个小破屋躲着。

“在在在呢。”角落里蹦蹦跳跳地走出来一只小香猪，头上还顶着个煤球，“我们现在去哪？”

沙利叶有些嫌弃地瞥了它一眼：“你怎么把自己身上蹭的这么脏？”

系统哼哼唧唧：“你不明白一只可爱美丽的粉白小香猪独自在外流浪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这都是为了保护我自己。”

沙利叶啧了一声，懒得与它争辩。

“行了，走吧。”

“去哪？”

“哥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