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许久未见他，决定送一送，走了一段距离，言溪让他们回去。

三兄弟依依不舍地回了院子。

言溪快步而行，却在进入去桃花山的岔路口听见了马蹄声。

他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

马车平稳行驶，车帘翻飞之际，言溪看到了马车里的人，顿时一愣。

何炜，他怎么来这里了？

这方向……不会是去那个地方吧……

言溪眸子微动，不行，他得跟上去看看，万一他发现纰漏之处，那就麻烦了。

言溪一路小心谨慎地跟着，如他所料，何炜要去的地方就是埋“楼瑾川”的那块地。

他带着祭品来到墓碑前，神情悲痛地抚摸墓碑上的字，眼里写满他言溪看不懂的情绪，“小瑾，我来看你了。”

言溪看着，心里觉得怪怪的，想了想，他躲在草丛中，凝神静气，想听听何炜说什么。

言溪听完如遭雷劈，脑子嗡嗡作响，身形不稳。

何炜颤抖地说着，突然草丛传来异动，他脸色一变，阴沉着脸，警惕道：“谁在那里？！”

“是我。”言溪站起来，拨开草丛，朝他走来，唇色泛白地看着他。

何炜见是他，瞳孔猛然一缩，心下微微慌乱，错愕地看着他，“溪儿，怎么是你？我刚才所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言溪默然无声，点了点头。

何炜脚步踉跄，不过身为丞相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溪儿，这件事，并不是我刻意隐瞒，我也是迫不得已。”

“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言溪僵硬地扯动唇瓣，开口询问。

何炜看着眼眶泛红的人，沉默了一瞬，点头。

言溪心头凉透，浑身无法控制地颤抖，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

有些事情真的出乎意料，让他不知所措。

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事，或许就不会像今天这样毫无准备。

“呵呵……”言溪不禁苦笑出声，瞬间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紧绷的琴弦在这一刻瞬间断裂。

见他情绪激动，何炜伸手，想抓着他的手，安抚解释，却被言溪躲开，落了空，有些慌乱，“溪儿？”

言溪步步后退，强行压下心里那股痛意，艰涩道：“您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告诉母亲，我只是……需要一个人冷静冷静。”

说完，他飞速逃离。

“溪儿……”何炜悬在空中的手无力地收回，看了看身后的墓碑，不禁身心俱疲，神色萎靡。

……

高高兴兴准备好了婚服的楼瑾川等着言溪来，可左等右等，还不见人影，他心中惴惴不安。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师兄答应过他一定会来。

楼瑾川不断地安慰自己，等了很久，直到天色昏暗，夜色渐浓时，心中的不安攀升到了极点。

吱呀一声，酒楼后院的大门被人推开。

楼瑾川蓦然起身，面露喜色，急急忙忙走出去，瞥见熟悉的身影，眉开眼笑，“师兄，我就知道你不会骗我，你……你怎么了？”

他看着双眸通红，神情恍惚的青年，心头一紧，笑容瞬间凝固。

言溪看了一下他身上的大红婚服，觉得眼睛有些刺痛，呼吸有一瞬息的停滞，扯了扯苍白的唇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瑾，我们……我们不成亲了，好不好？”

楼瑾川怔怔地看着他，唇瓣颤抖，“为什么？你不想跟我成亲吗？还是你之前对我说的话都是假的？”

“没有，都是真的。”言溪摇着头，声音有些颤抖。

楼瑾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隐隐觉得很不妙，这种失去控制的感觉非常不舒服，“那为什么突然就反悔了？”

“因为……我们……”言溪声音颤抖得厉害，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突然呼吸不过来，“我们是那种关系，不可以。”

这句话犹如重磅炸弹，炸得楼瑾川整个人全身冰凉，脑子一片空白，“你……你都知道了？谁告诉你的？是谁？！”

闻言，言溪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难道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对，他想起来，他假死的那天，高手把他带走了，后来，楼瑾川醒过来便反复确认自己会不会离开他。

如今想来，他恐怕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却一直瞒着自己……

“你……为什么瞒着我？”言溪浑身发冷。

他可以接受他们关系的转变，却不能接受楼瑾川隐瞒这件事，还要和他拜堂成亲，做那些亲密的事。

他们绝对不可以……

他过不去这个坎。

楼瑾川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心慌意急，颤抖地拉着他的手臂，“师兄，你别听他们胡说，就算是，我也不在乎，因为我喜欢你，我做不到把你让给别人，我真的做不到，而且，你不是说不会在乎我的身份吗？所以……师兄，没关系的，对吧？你也是喜欢我的，所以真的没关系，我不在乎的，师兄，你能不能也不要在乎它？”

言溪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缓了缓，看着惶恐不安的人，缓缓开口，“小瑾，我可以不离开你，我可以像以前一样对你好，但是我们不能在一起，不能越界，好不好？”

楼瑾川看着他，脸上闪过一抹痛苦，他忽然笑了，眼角微红，固执地摇头，“不好。”

像以前一样……他不要！

他只想与师兄像夫妻那样白头到老，让自己看着他和别人成亲拜堂，行亲密之事，他做不到！

言溪哑然，看着他这样，自己心里也不好受，“那今天就这样吧，你再想想，我先走了。”

他转身，手腕却一紧，楼瑾川温柔地笑着看他，“师兄，你答应我要拜堂成亲的，现在走了是不是不太好？”

那笑意有点渗人，言溪心里咯噔一声，有些害怕，“小瑾，你别这样，我们真的不能成亲，你冷静一点，不要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