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如果不想说，我也不追问了。”少年语气低落道。

言溪抬眸，发现了楼瑾川眼里闪过一丝受伤，唇瓣蠕动了两下，沉声道：“小瑾，对不起，我本不想瞒着你，但我想不能让你继续为糖醋排骨的事苦恼，那个味道……的确是只有他才能做出来的。”

闻言，楼瑾川的面部肌肉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面上却云淡风轻，“我可以知道他是谁吗？”

记忆涌上心头的时候，言溪的眼眶控制不住地酸涩，心脏也难受得紧，为了不让他看出来，迅速别过头，“他是我最在乎的人，也是最在乎我的人，可是我找不到他了，我甚至连他在不在这个世界上都不知道。”

楼瑾川怔怔地看着他，身体有些僵硬，“他是师兄心爱的人吗？”

言溪点头，沉默不语。

事实上他现在也不敢说话，喉咙干涩得厉害，有点刺痛。

一个简简单单的点头动作，却承载了少年的全部奢望。

那些奢望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如此血淋淋的事实，楼瑾川突然觉得浑身僵冷，他看着眼前这个为别人难过的青年，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欲望，克制想把这两年从懵懂到发现自己喜欢他这件诉说出来的欲望。

他笑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完美无缺，“既然已经找不到了，或许师兄可以试着去忘记，这样会少些痛苦。”

言溪点了点头，实际如何只有他自己清楚，“我会的。”

见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少年忍不住勾起一抹浅笑，又给他夹了一块，“来，师兄，以后就吃我做的糖醋排骨，记住它的味道。”

“好。”言溪清澈的眼眸荡漾着零星笑意。

既然决定在这里呆上几日，言溪和庞昊一合计，如实对何炜和他娘亲说他需要出去散散心，这段时间不必打扰。

但眼下有个问题，晚上言溪睡哪？

农家小院房间不多，王小二、赵志和朱力三兄弟一人一间，楼瑾川一间，已经没房间了。

王小二提议和赵志挤一挤，两人一拍即合，谁知道楼瑾川将这个方案否决了。

“你们的房间靠近鸡鹅笼，未免有些吵，你们已经习惯了，自然不会觉得，但我师兄最近需要好好休息，太吵了不好。”

王小二、赵志、朱力：“……”

“那依少爷的意思？”

楼瑾川看向言溪，“这样吧，我的房间比较安静，师兄和我挤一挤如何？”

言溪欣然接受，“可以。”反正他也不挑。

少年闻言，得逞地勾了勾唇。

只是他失算了一点，言溪坚持要打地铺，怎么劝都不好使。

楼瑾川退而求其次，“师兄，长幼有序，还是你睡床，我睡地铺吧。”

“不行，你年纪还小，怎么能睡地上，我是师兄，自然得我睡地铺。”言溪板着脸道。

争执不下，楼瑾川只好妥协。

言溪一向睡眠不错，加之最近因为科举考试的事累得够呛，几乎挨着枕头就睡死了。

习武之人很容易分辨真睡还是假睡，楼瑾川确认他真睡着了，起身下床，轻手轻脚地把人抱上床。

借着微弱摇曳的烛光，他躺在一旁静静盯着青年清俊的脸，指节分明的手触碰青年的脸颊，缓慢下移，托着他的下巴，视线鬼使神差地放在粉红的唇瓣上。

少年一点一点靠近，心脏扑通狂跳，唇瓣交叠之际，大脑莫名兴奋。

又软又滑，真舒服。

一不小心没有控制住，动作大了些，令睡着的人皱眉，不满意嗯哼一声，下意识推了推他，砸吧砸吧嘴，嘟囔道：“韩承乙，别亲了，我要睡觉。”

青年的声音熟稔，夹杂着一点不满和抱怨，轻轻的，像是在撒娇。

说完，他扯了扯被子，没有醒来的意思。

楼瑾川的表情瞬间僵了一下，一时间做不出任何反应。

精致的眼眸深邃而又暗沉，透着一股冷意。

良久，他握紧拳头，咯咯作响，面无表情的脸上藏着一股狠戾。

韩、承、乙，原来他喜欢的人叫韩承乙。

楼瑾川冷冷盯着言溪，深深呼了口气，压下怒火，把人抱紧，头埋进他的脖颈，猛吸了一口。

你是我唯一在乎的人，你最在乎的也只能是我。

……

第二天一早，言溪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地上，阳光倾泻而下，有些刺眼。

揉了揉眼睛，准备打水洗漱。

楼瑾川却预料到了一般，准时端着热水进来，嘴角噙着笑，“师兄，早饭已经做好了，洗漱一下就可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