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女孩涂好冻疮膏，看着女孩红肿的双手，廖聪又心疼又酸楚，嘴里却忍不住埋怨道：“自己也不知道心疼自己！”

史雪霞被说的眼圈微红：“天暖和了就好了。”

廖聪盯着女孩的眼睛：“不是要当老师吗？怎么就嫁人了？”

“……”女孩摇了摇头，强笑道：“人总是会变的嘛，我现在……我现在已经不想当老师了。”

人总要认命的，一想到嗷嗷待哺的弟弟和整日愁眉苦脸的父母，还有很小却很懂事的妹妹，史雪霞的选择肯定不能说是甘之如饴，可心里的抗拒并没有廖聪想象中的那么强烈。

“史姑娘。”廖聪坐在史雪霞家门口的青石上，貌似漫不经心的问道：“我按照约定来了，有什么要我做的尽管开口。”

“那天即使没有我，你也不会怎么样的。”史雪霞看了廖聪一眼，欲言又止，伸手撩了一下头发，挨着廖聪坐下：“救命之恩只是玩笑罢了。”

廖聪从脚边捡起一块碎石子掂了掂，用力往对面的槐树上扔去，啪的一声正中树干，身子不由得挨到女孩身上：“我答应你的，不会失信，史姑娘，你有什么心愿？尽管开口！”

史雪霞似乎能感受到廖聪的体温，闻言道：“心愿吗？希望弟弟妹妹能平安健康的长大吧，你呢？”

廖聪闻言苦笑，这个心愿可真是又大又不容易完成呢：“我吗？有时候我很希望回到过去，不过只是痴心妄想。”

“过去？”史雪霞眨着眼睛看着廖聪，这些天她无比希望能回到在学校的时候，脑海里总是情不自禁地回忆起班上的同学，廖聪是回忆里出现最频繁的一个。

她一直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对廖聪说，可如今廖聪在眼前了，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廖聪唏嘘着，他说的过去史雪霞肯定猜不到，因为那对她来说是未来，身子转了转，对女孩道：“如果你不想嫁人，我可以想办法帮你。”

史雪霞低着头：“不用，你帮不了我的。”家里需要钱，一大笔钱，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学生能拿的出来的。

“听雪梅嫂子说，你嫁人的彩礼是八千块？”

“你都知道了？”史雪霞浑身一震，苦笑后自暴自弃道：“今天我爸还让媒人带着男方过来相看呢，彩礼提到一万了。”

史雪霞心痛极了，这下自己家在廖聪心里恐怕没什么好形象了吧，也好，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何必还念念不忘，想到这史雪霞猛地站起来道：“我们家需要这一万块钱，是不是觉得我们家不是嫁闺女是卖闺女？是不是觉得我答应结婚是冲着钱去的？没错，就是这样的，你根本不用可怜我！”

廖聪吃惊地望着史雪霞。

女孩强忍着泪水，脸上已经挂上几分疏离冷漠：“谢谢你来看我，你该回去了，你还有周玉双，还有陈老师，还有……还有……没必要还要招惹我！”

廖聪拉住转身欲走的史雪霞：“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跟在学校那次一样。”

“你放开我！”女孩挣扎着，眼泪终于是忍不住了，忙背对着廖聪不让他看见。

史锁柱和史雪红闻声走了出来，这让史雪霞的挣扎力度更大了。

廖聪只得松开史雪霞的手，不顾她父亲还在面前，大声道：“你还想上学对不对？你骗不了我的，你等着，开学前我一定来接你上学！”

史雪霞泪水无声落下，看着廖聪骑着摩托车离开，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廖聪的，她很想相信，可她不敢奢望，这件事太难了，不是他们这个年纪能解决的。

其实她早在父母带着弟弟回来时就预料到一些，当时让廖聪来找自己就是她叛逆的体现，她不止一次地想过离家出走，甚至是和廖聪私奔……

可家里的情况已经是雪上加霜的地步，以她的性情，答应以婚姻换彩礼其实是唯一的选择，她不可能真的不顾一切。

史雪霞急切地追出来，泪流满面地看着廖聪远去的身影，她现在很后悔，今天很可能就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见面，自己为什么非要说出那样的话。

“霞……”史锁柱把廖聪的话听进心里，“要是，要是他能借……”

史雪霞恍如未闻，又抹了一把眼泪，转身拉着妹妹从父亲身边走过：“雪红，跟我去做饭。”

史锁柱懊恼地低下头，自己的想法有点异想天开了，这小伙子是女儿的同学，还是学生呢，史锁柱眉眼间有些不自然，大女儿已经好几天都没跟自己说过话了。

廖聪回到廉市已经下午一点了，刚换上工装忙活，杨月如就找来了。

“嗨！”杨月如俏生生拍了廖聪肩膀一下：“大厨，我又来了，可以找你订一批枣糕吗？”杨家是个大家族，加上几个姻亲外家，上次的枣糕早就分完了，几乎每个吃过的都赞不绝口，这不杨月如就自告奋勇地上门继续订购了。

许香芹热情地拉着杨月如的手：“你还专门跑一趟，不是跟你爸说了，等做好了就送家去嘛！”

杨月如甜甜一笑：“婶子，我也没事，顺便来找……来找妹妹玩嘛！”

看着女孩扭捏看向廖聪的样子，许香芹暗叹了一口气，小廖这孩子真招女生们喜欢。

杨月如很有兴致地帮着廖聪做枣糕，什么都抢着干，眉眼间少女的活泼和温柔让廖聪如沐春风，没有哪个少年会拒绝和这样一个美少女近距离接触。

廖聪忍不住感慨，也不由得将史雪霞和杨月如进行比较，同样含苞待放的年龄，同样的温婉可人，可两个女孩所处的家庭却天差地别。

从降生开始，每个人的命运轨迹都不同，这可能就是上天最大的不公平吧。

“这样就好了吗？需要蒸多久？”杨月如洗了手，满眼期待地看着蒸屉，不经意瞥见廖聪凝视自己的目光，俏脸微红：“看我干什么？”

廖聪被惊醒，尴尬地错开视线：“半个小时吧，出去等着吧，还有一会才好呢。”

杨月如点点头，抢先一步走出后厨，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跟廖聪已经单独相处了好一阵了。

杨月如性格爽朗，这么会工夫就恢复正常，抬起头看着廖聪：“喂，忙也忙完了，可以教我唱歌吗？”

“要拜师吗？”廖聪心中一动，淡笑着看向对方：“叫一声师傅听听。”

“才不要呢！”杨月如琼鼻可爱地一皱，“小气鬼，哼！”

“不愿意就算了。”廖聪坐在椅子上，拿起带来的小说。

“啪！”杨月如手掌压在书上，认真问道：“叫了你真愿意教我？”

“当然！”

“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