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张文瑞双眼变成了了金色，身体附近开始出现一卷卷经书。

吴云七看着突然顿悟的张文瑞，点了点头。

在地星，他们那个时代，最大的问题就是理论超过了实践。

言理者，纵观古今，衔接内外，大道理可以说的一套一套的。

可在实践上嘛，就差了太多意思了。

吴云七用了一句话来概括他们那个时代的痛楚：一边嘲笑着理想国的不切实际，一边又不停的构建不切实际的理想国，并把后辈学子一股脑的往里面送。

施教者，可能也是这么被教导而来，所以根本也不知道实践的真谛。

即使口中喊着实践与理论结合，但要真到了那个时候，估计也是两眼摸瞎。

这里面有个最大的弊端，就是或许施教者想改变现状，也无门无路。

过去几十年都这么过来了，你突然提出要搞实践，很容易被打上异类的标签。

更多的施教者，则是得过且过的心态，只要他所带领的那一批学子，最后能在那几张白纸上，写下符合要求的答案，就是成功。

这期间，有着天赋突出的学子，也会因为那几张白纸的限制，慢慢被磨去本该属于他的闪光点。

或许那个时代，需要的根本就是个人才能，就是需要，也不是给普罗大众准备的。

大部分人，只要成为时代能够正常运转的基石就行了。

所幸吴云七与张文瑞遇到的是老夫子。

当初老夫子给两人讲完了理论，原本后续也是要带着去实践的。

可惜天不遂人愿。

那些势力害怕老夫子，本就对他那“离经叛道”的教导方法耿耿于怀。

这要是再被他弄出两个人起来，岂不是那些势力好不容易构建出来的吃苦是福的大环境，又要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所以老夫子死了，死在了寻找两个得意门生的路上。

吴云七与张文瑞本就是两个极端，一个重视眼所见，耳所听的，怀疑着一切书本上的东西。

喜欢寻找事实来验证书本上的道理，从不会盲目去相信书本上的一字一句。

用当时老夫子的评价，就是：尽信书，不如无书。

张文瑞则是无比沉迷于书本之中一个又一个精彩的世界与道理，好的坏的，都能引起他的共鸣。

他在看到一句能够引起共鸣的话语后，就喜欢去翻找各种典籍，若是能从其中找到一两个佐证，就会如饮甘露。

老夫子对张文瑞的评价就是：书中自有黄金屋……

当初收了吴云七与张文瑞的时候，老夫子是宝贝得很，虽然两人在两个极端，但这不就说明他们是天才嘛。

要是平平庸庸的，看啥感觉都还行，说也说的过去，就是没有突出的点，那还能叫天才嘛。

虽然吴云七就是个不喜欢看书的，老是逃课，张文瑞是个喜欢上课的，就是不喜欢去外面逛的宅。

但两人都能说出自己的理由与道理，让人无法反驳。

那时候的老夫子，想着带两人实践的关键就是互换身份。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都是很重要的。

结果因为把控着时代的那几个巨手，容不下两个充满希望的渺小种子，让一切只存在于老夫子的幻想之中。

再之后，又发生了熙熙她们的事情，吴云七就变成了一个几乎只剩仇恨的“疯子”。

张文瑞也难得的放下了一直不曾离开自己三米开外的书本。

那段时间，可能就是张文瑞行走的最多的阶段了。

可惜的是，张文瑞并没有机会在那段时间里去感悟与验证书上那一个个振聋发聩的“道理”。

除了被追杀，就是想办法报复回去。

因为那些大手的影响太广太深，所以两人的行事也极其单调——逃命。

没有能相信的人，没有可以依靠的肩膀……就是涂飞飞，当时的两人都是对他充满警惕的。

……

吴云七看着终于步入正途的张文瑞，露出了老父亲一般慈善的笑容。

张文瑞与那些死读书的不一样，他喜欢读书，更会读书，能够从浩瀚的知识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灯塔。

真不容易啊，老夫子的衣钵，终究还是被继承了下来。

谁不想做那三两句牢骚就能名扬千古的读书人？

谁不想站在时代的狂潮中，豪迈的与整个世界说几句“公道话”？

……

可惜那时候，只有一个结果——枪打出头鸟。

所以有的人，读着别人为你精心准备的“书本”，越读越疑惑，越读越茫然，越来越蠢。

“呼……”

张文瑞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金色的眸子慢慢恢复了过来，周遭的异样慢慢消散。

然后看向吴云七的眼光，变得更有底气了。

“恭喜张孺子，一朝悟透圣贤理，他日很难不圣贤。”

吴云七笑嘻嘻的调侃道。

张文瑞因为刚刚有了突破，现在心情很好，也就没有计较吴云七言语中的嘲讽。

“怎么样？炼狱教那边有反应没？”张文瑞开口询问。

吴云七点点头，“要是你再不醒来，估摸着，我都只有放弃这次行动了。”

在张文瑞顿悟期间，涂飞飞又派了两次通风报信的。

第二次，是炼狱教长老拉下老脸不要，想要给莫观仙和顾希儿独处的机会。

合欢宗自然是拒绝的，孔冤怎么没的，还历历在目，怎么可能让顾希儿单独面对莫观仙。

万一炼狱教彻底疯了，自己这边可就是大冤种了。

第二次是炼狱教那个莫观仙贼心不死，多次主动去求见楚墨雨和隗惊梦，结果不出意外，连他们影子都没看到，之后炼狱教便有了要离去的意向。

“他们到哪儿了？”张文瑞皱起眉头问道。

“不知道。”吴云七摆了摆手。

吴云七心中对于炼狱教的反常，满是疑惑。

都有了孔冤的前车之鉴，怎么还能厚着脸皮去找顾希儿，特别是那莫观仙，居然还主动想去“结交”梦魇门的圣子圣女。

总有种别扭的疯狂感。

对于顾希儿和楚墨雨几人拒绝了炼狱教的示好，很可能就是一种信号。

不是怕炼狱教失心疯，吃了他们，而是炼狱教大概率已经疯狂，不加掩饰的疯了起来，逮到谁，就是赚。

“来了。”

就在张文瑞与吴云七心思各异时，济世指着欢喜城方向，空中的两个黑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