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的一生，是在为什么里度过；有些人的一生，在是什么里度过；还有一些人的人生，在干什么里度过。我很羡慕他们。

因为我的人生，是在凭什么里度过的。

凭什么上天没有给我一副好容颜，凭什么父亲可以因为一个念头就毁掉我的一切，凭什么我要为了什么鲛人一族牺牲自己？

我不会忘了父亲做出选择时的眼神，也不会忘了

行侠仗义，惩奸除恶，可我要的从来都不是自由和快意，我渴望父亲身下的黄金座椅，我渴望他头上的王冠，我渴望统治一切的权力。

可就是这么有趣。

我是个冷漠的人，可以对一切都不在乎，但唯独我的妹妹，我不愿让她受任何伤害，哪怕她站在我最梦想最渴望的地方，我依旧会选择守护她。

傻姑娘，说什么因为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就想和我交换身份。我对着王座时的眼神，就有那么明显吗。

我知道你是为了照顾我的想法，所以才愿意去冒这个风险，可我最后，竟然荒谬的同意了。

但愿一切可以顺利吧，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任何人都不行。

皇宫内，巨大的幕帘分开两个世界，遮住了里面的鲛人女子，只留一道斜躺着的妙影，令外面臣服的鲛人浮想联翩。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鲛人，从侧面快步走来，跪在地上，他眼眸清秀，却不敢抬起头来。

“女王陛下，大将军斯卡瑟求见。”

但还没等女王说话，一阵粗犷的声音就先一步响起。

“哈哈哈哈哈。”

来者白须白发，脸上皱纹横布，宽大的铠甲在他身上有些不合身，一副年老体衰的模样。

“老臣拜见女王。”

斯卡瑟不仅不跪，反而直直盯着幕帘，作揖也只是象征性的一下，嘴角还有一丝笑意。

大殿外的两个鲛人护卫，几步跑进宫殿，看到斯卡瑟站在那里，举着武器有些不知所措。

传话的小鲛人，现在更是一动也不敢动，强克制着身体的抖动。

很明显，斯卡瑟的来势，根本就不是来拜见的。

“怎么，不待见我吗？”

斯卡瑟往后一瞥，顿时散出一股杀气。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都退下吧。”泉流终于说话，虽然并没有什么力道，但依旧压制住了斯卡瑟，众鲛人也匆匆退下。

“看来女王恢复的不错。”

“劳烦大将军费心了，亲自来一趟。”

“女王哪里的话，当年先王将你们托付给我，我就应该做到最好，可惜总是事与愿违，落得了现在这个局面。不小心让女王染上了怪病。”

作为三朝元老，还曾被先王托付，斯卡瑟浑身都是傲气，哪怕现在的女王早已可以独理政事，但斯卡瑟依旧毫不避讳的说起从前。

尤其这最后一句话，就是将试探的枪头伪装成了木头。

“大将军说的对，当年先王意外早逝，在濒危之际最先想到的，正是大将军你，我们姐妹二人，也正是受了不少照顾，才能有今日此番作为。”

老国王有两个女儿这件事，知道的人屈指可数，而斯卡瑟正是其中之一，其地位也可见一斑。

“但是，受如此操劳，先王竟然没有给过太多好处，而朕也是忘了许久，大将军年老体弱，整日如此，怕是难以承受，想要什么，就随便说吧。”

斯卡瑟一愣，他没想到女王会说出这种话，但旋即就是高兴，因为这就证明了，幕帘后的人不是泉泪，而是泉流。

“女王言重了，老臣所做皆分内之事，至于赏赐，他日再定夺也不迟。”

“既然大将军不好意思开口，不如朕帮你想个办法吧。”泉流打断斯卡瑟说。隔着幕帘，可以清楚看到她坐了起来，并且是张开双腿，极其粗犷的男人坐姿。

“回家养老。怎么样？”

“再无后顾之忧，也不用担惊受怕，留个忠英勇孝之名供后世仰慕，也不是不可。”

泉流和泉泪，两姐妹外貌差距较大，但声音却是极其相同，可即便如此，刚才那段话，让黄沐羽或者林霜来听，也一下就能判断出并非泉泪。

一种不怒自威，凶悍直冲的感觉，与“女王”二字相去甚远，反倒更像个江湖中人。

见此情景，斯卡瑟也收起笑眯眯的表情。

“哈哈，就算王族不需要我，但这千万鲛人子民，可不能没有我啊。”

杀气碰上霸气，幕帘竟然大幅度的扭动起来，只怕下一刻，就是刀枪相见。

“啪嗒”

这并不是兵器相撞的声音，而像是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在幕帘后，泉流的身后，地上坐着一个女鲛人，杯盏摔的粉碎，而其更是一脸惊慌。

泉流装病，那做戏自然做了全套，那女鲛人，正是每日送药的仆人，她还没来得及离开，就被吓软了腿。

泉流戴着面罩，看了一眼女鲛人。

同时，斯卡瑟也收回了杀气。

时机还未到。

“今夜晚宴，大将军一定要来，朕给你准备了上座！”

“那是自然，老臣定不会缺席！”

斯卡瑟一挥身，扯动披风哗哗作响，在泉流和众鲛人的目光中，阔步离开。

外面跟随斯卡瑟的众人，看起来都实力不俗，在斯卡瑟出来后，恭敬的跟着离开。

泉流咬着牙，攥紧的拳头抵在下巴下。“通知弟兄们，准备动手。”

没有人回应，但确实有很明显的一股风吹过，似乎有什么东西离开了。

短暂的交锋后，一切恢复平静。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收拾。”

瘫软在地上的鲛人终于回过神来，慌忙清理摔碎的玉盘，等她再一抬头，泉流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宫殿外，凌零妖一行人躲在不显眼的地方，注视着周遭人的一举一动。

已经过了原本约定的时间，但泉泪和安滕并没有出现，不仅如此，皇宫周围的人，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

那些商贩一个个看着比凌零妖三人都要贼，小心谨慎着不知道在防备什么，而且他们走路的姿势和脚步出奇的一致，没有经过统一的训练，是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