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梦在厉桀的凝视中缓缓睁开眼，眼里有刚睡醒的迷离。

她长呼了口气，眉心微蹙：“厉桀，大清早你盯着我看干嘛？”

顾梦话里带着几分慵懒，听得厉桀心里一痒。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厉桀，貌似还很困的样子。

厉桀将手机锁屏，扔回到床头柜上，转身就扑上去了。

“厉桀，你别闹我！”顾梦眼睛半睁半闭，伸手就要去推厉桀，却被他单手轻松扣住手腕高举过头顶。

“小懒虫，”厉桀食指一弯，在顾梦鼻梁上勾了一下，“我不闹你闹谁呀？”

这下顾梦眼睛完全睁开了，她不耐烦地抱怨：“我困着呢！”

一想起昨晚被厉桀折腾的情景，顾梦脸又不争气地烧了起来。

厉桀就喜欢看她这娇羞的模样，大掌抚上顾梦右脸颊，大拇指在她颧骨上温柔地揉搓着。

很快，顾梦脸上浮现出两团红晕，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深。

厉桀满意地笑起：“那我帮你醒醒瞌睡。”

他缓缓低头，就在两人嘴唇快贴上的时候，顾梦急忙说：“不困了不困了，你快放开我，我要去洗漱。”

见厉桀转动眼珠子，顾梦知道他又在动坏心思了。

果然，厉桀突然凑到顾梦耳边：“好啊，一起洗。”

他一张一合的嘴唇扫到顾梦耳廓，炙热的鼻息喷进她耳道里。

顾梦极力忍住才没有打抖，正要拒绝时厉桀突然起身，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往浴室走。

“厉桀，你混蛋！”

“快放我下来！”

“听到没有？”

顾梦惊慌失措地吼着，厉桀却根本不理会。

他直接将顾梦顶上了墙。

淋浴间旋即传出哗啦啦的流水声，顾梦吼声越来越弱，没一会儿便完全被热水冲刷而下的声音掩盖住。

水汽弥漫开来，将这一方逼仄的空间包裹住，纠缠在一起的两道身影变得朦胧起来。

......

周一中午，顾梦在学校食堂吃饭的时候突然接到外婆的电话。

顾梦瞬间反应过来今日是母亲的生辰，她知道外婆又来云城了。

“婆婆，您在哪儿？”

“小梦，我还在高速上面，预计两点到。”

顾梦推算了一下时间，发现老太太竟然四五点就爬起来赶早班车，不由地鼻头一酸。

“好的，我去长途汽车站接您。”

“不用，小梦，还是我去学校找你吧。”

“婆婆，我下午正好没课，你到了就在车站里面等，千万别乱走啊。”

顾梦撒谎了，其实她下午有一堂公选课。

顾梦匆匆忙忙扒了两口饭便赶去长途汽车站。

候车厅里人来人往，但她还是很快找到了外婆的身影。

老太太穿着黑色棉衣，背着一个布包，正步履蹒跚地从出站口走出来。

顾梦赶紧迎上前去，盯着老太太的腿问：“婆婆，你这腿是怎么回事？”

“嗨，关节炎犯了。”

见顾梦一脸担忧，她又补了句：“不碍事的。”

顾梦点了点头，心说这还叫不碍事？走路都不利索了！

顾梦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婆婆，时间还早，我先带您去吃午饭吧。”

“不用，别破费了，”老太太连忙挥手拒绝，“我在服务区买了个鸡蛋吃。”

顾梦取下老太太的布包单挎在肩上，又挽起她的手：“可是我还没吃午饭呢，婆婆，你就陪我吃点儿吧。”

顾梦带老太太去了一家正宗的港式茶餐厅，点的都是些清淡的菜式。

她见老太太喜欢吃叉烧包，走之前又特地打包了一份。

顾梦站在街边拦车，老太太突然问：“小梦，四大家族宗祠附近应该没有卖香烛纸钱的吧？”

顾梦会心一笑：“婆婆，宗祠里面备得有。”

“那可不成，我不能用顾家的香烛纸钱。”老太太提到顾家脸色都变了。

顾梦点了点头：“那行，我带您去买。”

两人挑完东西，顾梦正要掏钱的时候却被老太太一把摁住：“我自己来！”

顾梦见老太太态度坚决，便把钱包收了起来。

两人打车去宗祠。

守门大爷没想到这个时间还会有人来祭拜，连忙关掉他那台老式收音机藏在桌子底下。

他在这儿守了一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老太太，不禁问了句：“顾小姐，这位是？”

“她是我外婆。”顾梦说完注意到对方表情明显一僵。

顾梦见守门大爷迟迟不开门，挑眉问：“怎么了？”

守门大爷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回答：“顾小姐，这，这不合适吧，外人不能随便进入......”

“宗祠”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顾梦打断了。

“我说过了，她是我外婆，不是外人。”顾梦知道对方也是按规矩办事，并没有发火，语气很平淡。

“顾小姐，您稍等，我马上和府上确认一下。”

守门大爷不想得罪顾梦，但又怕出什么差池，灵机一动决定把这个棘手的问题丢回给顾府。

顾梦没有硬闯，只是冷眼旁观，她也很想知道顾府那边会如何回应。

“顾小姐，您稍等，周管家去请示沈夫人了。”

“好。”

顾梦又耐着性子等了几分钟。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顾梦掏出手机一看，竟然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哪位？”

“是我，沈曼。”

顾梦心里瞬间揪紧，倒不是因为她怕沈曼，只是沈曼头一次打电话给她，顾梦在电话里面听到沈曼那高高在上的声音，觉得怪怪的。

“夫人，有事吗？”

“家族规矩外人不许擅入宗祠，这次就算了，但......下不为例。”

沈曼将最后四个字咬得极重，强调意味明显。

“我知道了，夫人。”

这一次，顾梦没有再反驳。

她心里再清楚不过，对于沈曼而言，自己和母亲都是外人，是入侵者，遑论外婆。

顾梦在接电话的同时，守门大爷也得到了周管家的指示，他打开了门：“顾小姐，您请。”

顾梦转身这才注意到老太太脸色不太好，她连忙上前扶住：“婆婆，走吧。”

老太太没说话，只是隐忍地点了点头，在顾梦的搀扶下慢慢往里走。

直到给女儿上香烧纸的时候她才默默拿袖口抹眼泪。

顾梦望着母亲牌位什么也没说，但小手在袖子里紧捏成拳，指甲切进肉里。

那一刻，她心里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