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Rose急忙摇头否认，“蔷薇，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利用你，你相信我。”

顾梦见她眼神真挚、表情严肃，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便打消了心中的怀疑。

“蔷薇，顾如风......他怎么样了？”Rose悻悻地问。

“放心吧，他皮糙肉厚的，死不了，”顾梦轻描淡写地回答着，“他后背的刀伤已经缝合，现在人已经清醒过来了。”

Rose低下头，咬着牙跟顾梦道歉：“对不起，蔷薇，我没想伤他。”

“这话你还是留着跟顾如风讲吧。”顾梦转念一想，或许顾如风根本不会接受Rose的道歉，毕竟在医院他的态度是那般决绝。

Rose没有接话，把头垂得更低了。

顾梦打量了对面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DID患者片刻后，注意力突然转移到她身上穿着的那条红色连衣裙上。

顾梦统共就见Rose穿了两次红色连衣裙，上一次见还是两人在天上人间初遇的时候。

顾梦太阳穴突然跳了一下，心想：难不成Rose每次发病都会给自己挑一条红色连衣裙穿？就像是某种仪式一般。

林女士见两人都沉默不语，急忙插进来安抚道：“宝贝，你忍耐一下，妈回头就找人先把你保出去，你别担心……啊！”

Rose叹了口气，心里跟明镜似的：“算了吧，妈，别为了我到处求人了，谁肯为了帮你去得罪顾家呀？”

“我的宝贝，你既然知道顾家不好惹，干嘛非得去绑架顾若兰呢？而且还把顾城那宝贝儿子给砍伤了，你说你这不是......哎......”

林女士很是无奈，但她还是没有将“作死”两个字说出口。

可Rose却突然抬头，义愤填膺地说：“一命还一命，天经地义，顾家那般有权有势，我若不私下动手，那我爸的仇岂不是永远都报不了！”

“你那死鬼……”林女士见Rose一个阴郁的眼神朝自己掠过来，话到嘴边立马拐了弯，“法院都判定了，人家顾若兰就是正当防卫，你怎么就这么轴呢？”

“哼，”Rose冷哼一声，眼里瞬间凝聚起戾气，“她那分明就是故意杀人！”

顾梦闻言心里一震，开口问道：“玫，你凭什么这么笃定？”

“蔷薇，你还记得我爸的保镖阿伟吗？”

顾梦点了点头。

“他亲眼看见顾若兰猛地一刀插进我爸心脏，我爸当时昏昏沉沉的，连动都动不了，顾若兰根本就不是自卫，她就是故意杀我爸泄愤的！”

听Rose这么说，顾梦想起当时厉桀闯进来时，看见自己被秦放打得那么惨，确实狠狠一脚将他踹翻，秦放额头重重地磕在桌角后便倒地不起了。

而且当时厉桀带了许多保镖来，按理说顾若兰确实没有必要那么做。

Rose继续说道：“我去探监的时候阿伟还告诉我，我爸其实也是被人给摆了一道。”

顾梦心生警觉：“被摆了一道是什么意思？”

“阿伟说是有人将你的行踪泄露给我爸，怂恿他绑架你，报复你。”

那日顾若兰约顾梦在城郊码头见面，顾梦是从学校直接去的，两人谈完话之后顾梦便先行离开，她没走多久就被阿伟一棒子从后面给打晕了。

顾梦突然想起秦放来到仓库看到自己时那惊讶的眼神，自己当时没戴假发也没化妆。

很显然，秦放在绑架她之前根本没有派人跟踪监视她，否则不可能在看到她本来样子时那么意外。

顾梦飞快地将各种细节和线索串起来，心里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Rose咬了咬嘴唇：“蔷薇，虽然我不知道我爸跟你有何恩怨，但是以我对你们两人的了解，我知道肯定是他的问题。”

顾梦突然想起和Rose在咖啡馆的谈话，她那时显然还不知道秦放最开始是要绑架报复自己。

顾梦推测：Rose其实一早就怀疑顾若兰是故意杀害秦放，她和自己谈话后就去探了阿伟的监，听到阿伟的说法后才下定决心复仇的。

“对不起！”Rose看着顾梦，眼眶红了，连说话都变得哽咽起来。

“其实我很早就想替我爸跟你道歉的，但一直都没有勇气，我怕你知道我是他女儿后就再也不会理我了。”

话音刚落，Rose的眼泪也跟着簌簌往下掉。

顾梦抿了抿嘴，开口道：“玫，我不会接受你的道歉，我是个心胸狭隘的人，我永远不会原谅秦放对我造成的伤害。”

一旁的林女士闻言神情复杂地瞥了顾梦一眼。

Rose抽泣了一下但又极力克制自己，点着头说：“没关系，我理解。”

顾梦自顾自地继续说道：“玫，你是你，秦放是秦放，我既然拿你当朋友就不会因为你爸是秦放就和你断交。”

听到顾梦这么说Rose瞬间破防，突然在审讯室里嚎啕大哭起来。

审讯室是封闭空间，她的哭声格外响亮，一旁的警察忍不住提醒：“冷静！”

林女士不悦地瞥了对方一眼，立马从包里掏出纸巾递过去：“好了，宝贝，不哭了不哭了，你一哭妈的心都要揪起来了。”

可能林女士不安慰还好，她一安慰Rose哭得更起劲儿了。

顾梦坐在一旁啥也没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Rose哭。

她想：或许发泄一下情绪对Rose来说也是好事，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女孩子，心里被仇恨压了这么久，应该很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