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银杏叶子金黄。

姜岁晚捧着碗，正认真给太皇太后侍弄清粥，一勺一勺的喂给她吃。

但她现在胃口不好，吃一点点便饱了，看在皇后的份上，多吃了两口。

“您睡会儿。”姜岁晚笑着哄。

看着太皇太后闭上眼睛，康熙这才又带着姜岁晚出来，两人走在宫道上，看着熟悉的景色，姜岁晚有瞬间的恍惚，京中天冷的早，有时银杏叶子尚未落下，便已经下雪了。

姜岁晚目光巡弋，这宫中地方小，好像每一处都发生过故事一样。

当你身处其中，才能其犹如泥沼，她如今双足深陷，险些无法脱身，可这世间，又有何处是好去处。

她想到此处，心中便明白，是要好好想一想了。

未来的日子还长，不能如此浑浑噩噩，她是该好好想想，思考一下，入宫的利与弊。

但一提起来，就有些许抵触。

她便不愿意再想了。

“雪宝还有许多衣裳在宫里，如今天气渐冷，还是得备着厚衣裳，小孩不如大人，气温有点变化便受不住，去承乾宫收些带上。”

康熙温声道。

他不管做什么，都不曾逼迫，就这样温柔蚕食着。

姜岁晚无从拒绝，便点头笑着道：“那成，她现在的衣裳是有些薄了。”

然而——

一回承乾宫，片刻后，就听见敲门声，说是钮祜禄妃来访。

“姐姐。”她连皇后二字都省了。

姜岁晚笑吟吟地请她坐了，又叫露白上茶上点心，这才笑着道：“今日在宫中如何？”

钮祜禄妃若是不论皇后姐姐不在，那自然一切都是好的，她掌着宫务，大小事情都要她拿捏，谁掌权，便是谁风光，这是宠妃都比不上的。

可她宁愿不要这些，也想让皇后姐姐回来。

当初她入宫，一无所有，对方愿意给她好处，她心里便感怀。

“没有皇后姐姐，一切便失去了意义。”钮祜禄妃神情温柔。

人和人之间的际遇就很神奇，遇见了，便再也忘不掉了，特别她是一个很好的人，真的让人放弃都没有理由。

“本宫一直都在，只是在外面为将士们修行祈福罢了。”姜岁晚神色温柔，轻声道：“你看这说见不就见着了。”

便是在宫中，也不是时时得见的。

但是不一样，她在周围，就觉得很近的样子。

若是不在一起，又觉得很远。

姜岁晚声音温柔，唇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你若是能出宫待着，便别回这个吃人的地方了。”钮祜禄妃执着她的手，最终却还是摇摇头：“还是回吧，国母之位，太后之贵，又难以舍弃，那是女人地位的巅峰。”

如今人尽皆知，姜家女代替皇后入了局，皇后娘娘在国寺为将士祈福。

有这名分在，便永远不可能再嫁人生子。

姜岁晚轻笑着把玩钮祜禄妃细软的指尖，人各有志，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人生永远没有最优解，在不想入宫的时候不入宫，在想入宫的时候对方愿意就立马入宫。

一切便好了。

她这样絮絮说着，钮祜禄妃突然就感受到她的底气。

那是一种被疼宠着的娇。

她知道，只要她做任何选择，都有人给她兜底，她一点都不慌的。

“您还是随心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