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絮絮交代几句，姜岁晚便不再多说什么，转而跟隆禧一道告退，各回各家了。

姜岁晚回宫后就在想隆禧的事，若她活得久些，说不定能看到他崽崽出生，若生的像隆禧，说不定还挺好看的。

正想着，就见乾清宫的小太监过来请安，说是万岁爷有要事相商。

她有些疑惑，却还是带着小太监一道过去了，刚一到，就见隆禧也在，她不由得挑眉。

难不成又跟隆禧相关，那可真是有意思了。

谁知——

是要上玉牒了，玉牒十年一更改，今年也是巧了，添了皇后又添了小公主。

排序也得改改了。

康熙看着宗人府运来的玉牒，心情很是复杂。

他看着是上面熟悉的人名，一时间眼圈都红了，满脸惆怅道：“十年一修玉牒，如今竟然只有承瑞的名字在。”

上次修玉牒，皇长女刚刚出生，如今连张氏都没了。

姜岁晚看着他通红的眼圈，不由得也跟着失落起来，宫中孩子总是命运多舛，这今儿还在问能不能吃桃儿，明儿便上折子说，小阿哥不在了。

她看多了，也跟着伤怀起来。

从承瑞到胤禛，总共十一个孩子，最后活下来的却只有五个，甚至万黼还是皇后救起来的。

实在是叫人心中难过。

康熙提笔，认真在玉牒写上那些名字，他一笔一划地将出生年月也尽数写上。

姜岁晚便知道，他面上冷淡，其实心里都在记着。

“这些孩子，甚至来不及看看这美好的世界。”他满脸伤感。

隆禧立在一旁侍墨，看着康熙认真的表情，不由得惆怅一叹，漫说这一辈孩子了，便是他们那一辈，也是如此，整日里都为着孩子能活下来而焦急。

就算好好长大了， 还有一关种痘要过，过了便过了，若是过不了，那也是造业。

所以这夭折率真的是太高了。

姜岁晚听着，就能感受到康熙低低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悲伤。

玉牒不仅登记皇子公主，还要登记妃嫔升迁，这皇后作为其中升迁最快的人，康熙写的时候都忍不住笑了。

“你这真是，不敢写。”

升迁的时候，他只觉得亏待她，甚至有些亏心，但现在一看，这速度自大清朝以来就没有这么快的。

“那到时候历史上都知道，康熙喜欢他的皇后，多好。”姜岁晚笑吟吟道：“你不会想找个靶子掩饰，然后再偷偷宠臣妾吧。”

她那时候看小说，很多这样的，什么找个靶子在前头挡灾，把白月光宠到后头。

“帝王若是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敢说，那也太窝囊了，除非此人不掌朝政。”

康熙摸摸她的头，温柔道：“你放心，朕不会叫你沦落到这一步。”

姜岁晚原就是随口说的，见此也没什么意见，只笑着道：“有万岁爷在，根本不担心呢。”

不管历史如何评价，康雍乾时期，就是封建王朝最后的火花。

康熙在康雍乾中，能排首位，除了他生的早，这手腕技能也有很大的原因。

而隆禧立在两人身侧，修长的玉白手指捏着黑漆描金的松烟墨，看着两人的表情有些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