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给他的是一个草莓小荷包，比寻常荷包小上一半，努力的做出草莓型，但由于女红不假，耐心不足，却看的出来是耐着性子努力做出草莓样子。

“我希望，你能放下草莓的事。”姜岁晚温声道。

她一说，黎少珩便知有事。

“说吧，发生了什么。”不等姜岁晚说话，就听黎少珩道：“你若是瞒着狗哥，等你出星点意外，我便一头撞死在你墓前，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他为她，不知豁出性命过多少回。

姜岁晚垂眸，她轻声道：“还有不到五年。”

“一半？”黎少珩面色大变。

他原以为，最起码和佟贵妃寿数相仿，毕竟佟贵妃英年早逝，所以他才对她身体很是紧张，努力的想要让她保证巅峰状态。

然而——

区区五年，她身体康健的能去打牛。

“从何得知？”他问。

姜岁晚沉吟，她低声道：“万黼你可知，他说他一直在轮回中，后来我拉他一手，他便活下来了，可是他能看到我的寿数，先前有五年，现在不足了。”

黎少珩攥着拳头，眼睛登时就红了。

“他还说，到时候我会陷入跟他一样的境地，永远重复最后一天，直到有人拉我一把。”姜岁晚眉眼盈盈：“厉哥愿意拉我一把吗？”

他仔细的分辨着她的神情，在宫中久了，做惯了皇后，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眼看到底的小女孩了。

“便是赔上性命，也愿意。”

姜岁晚笑了笑，她哪里舍得厉哥赔上性命，她就要他好好活着。

万黼从未说过她也能陷入轮回，可这样九句真一句假，厉哥便不可能真的让她陷入痛苦的轮回中，永无宁日。

只要有希望，就能活下去。

她想，总归要给一点想头的。

却不知——

堂前幕后，都未有人，但梁上有。

乾清宫，深夜。

暗卫字字句句的描述着承乾宫中发生的事，把听见的五年之期，毫不犹豫地告知。

康熙目眦欲裂，所以已经到此等田地，皇后宁愿跟黎少珩说，却不曾跟他透露一星半点。

不，透露了。

她最近格外宽和，他说什么，她都很少说不，看着他的眼神也格外温柔。

他说带她去避暑，说带她去看遍大清的万里河山，若是放在以往，她早兴致勃勃的讨论细节，但是现在，她只会看着他温柔的笑。

“他们说了解决之法？”康熙问。

暗卫摇头，低声道：“后面又说了些什么，声音特别低，听不大清楚，好像在说要让黎太医多注意着小公主。”

康熙心中悲恸，难过的不能自抑。

他还没想好怎么和皇后处理感情的事，她却告诉他，不足五年之期。

五年过后，他在想见皇后，便只能去梦里了。

康熙黑沉着脸，突然又想到，这些愿意跟黎少珩讲，却不愿意跟他透露星点，她总说他多疑，可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也多疑。

他一颗真心捧上，她看不懂拿不起。

他憋的胸腔都要起燎泡，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康熙起身，大踏步往承乾宫来，等走到了，却在原地踌躇不定，他能决断很多事，唯独在面对皇后这件事上，谨小慎微到不像自己。

他立在承乾门前，看着内里的灯火。

康熙想，他甚至不会哭，不会发疯，不会嘶吼。

所有一切都憋在这颗心里，烧的他难受，面上却要端方行事。

等踏入承乾宫时，他便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笑着道：“今日胤礽哭着说你可能有事了，朕便想着问问黎少珩，叫他再来问问你。”

“你怎的不亲自来问。”姜岁晚随口道。

康熙呼吸一滞，因为他知道，他是最不重要那个。

“那你能说说吗？”他从善如流。

姜岁晚觑着他的神情，她对情绪有一种野兽般的直觉，闻言笑着道：“你知道了，又何必再问，这宫中的事情，总是瞒不过你的。”

康熙闻言，心中便愈加难受了。

“那朕也会伤心。”她却从未顾忌过。

姜岁晚微怔：“喂，升官发财……”多好的事。

一抬眸，那死老婆三个字，便说不出了，实在是康熙的眸色太过复杂，像是包含了万千星辰，最终却化为一句：“罢了，照常过日子吧。”

他那些念头，在她这里，不过是负担罢了，还不如让她开开心心的，说不定到时候命数便消了。

姜岁晚觑了他一眼，笑着道：“可以呀。”

她就说皇上的心是比较宽厚的，根本不用担心这些。

到时候她死了，他是会伤心，但是可能伤心到美人怀里，到时候又是一段盛宠佳话。

她最不担心的就是皇帝了。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哪里轮得到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