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沈芊芊醒来之后的，又在济世堂躺了五天，这五天里头凌霜只发作了一次，并且疼痛的程度足以忍受。

宋祈然看了她这几天状态，也就默许了齐大夫把镇脉丸交到了沈芊芊的手上。

沈芊芊离开济世堂的时候特意找宋祈然借了些胭脂，凌霜发作后的副作用大概就是气色差，不过用胭脂一盖，口脂一遮，又是一个妥妥的美人儿。

“沈娘子，还是我派人送你回去吧。”齐大夫有些不放心。

沈芊芊却笑盈盈的摆了摆手，“若是我坐着济世堂的马车回去，岂不是就穿帮了，齐大夫就放心吧， 你瞧瞧我。”她一边说着一边原地转了一圈，“真的没事儿了。”

齐大夫轻叹一声，只好点了点头由她去了。

二人道别之后，她看着沈芊芊一蹦一跳的身影，便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回到三楼的时候，宋祈然正坐在她的书案之前慢悠悠的喝茶。

“小公子，你就真的放心沈娘子就这么一个人离开吗？”

面对齐大夫的担忧，宋祈然却表现得格外的坦然，“师叔就放心吧， 沈千金的命就像她自己说的一样， 硬的很。”

“可那是凌霜啊！哎。”

有些话齐大夫憋了很久，此时也再也忍不住了，“师父她老人家走的时候，明明就把所有的凌霜都毁了……”

“师叔，你在宫中这么多年，可知晓一些大战之前的事儿？”宋祈然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茶碗，神情淡漠，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何般情绪。

“小公子，当初师父不想让你接触那些人那些事也是想要护着你这颗赤子之心。”齐大夫经历了两朝，若说他什么都不知道，那谁都不会相信。

“呵呵，赤子之心？”宋祈然自嘲着，杯中的茶都落到了指间，“从狗皇帝的那封信送到药王谷的那一刻开始，就崩塌了。”

齐夫大听到他说信时，心中那唯一的希望之火也被浇灭了。

“小公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回西蜀去的？”齐大夫明白了一切， 本来她与宋祈然重遇感觉是上天眷顾师门，让药王谷有传人，医术也不会绝迹，所以她一心就是想着帮宋祈然遮掩，希望他在三百镇能开枝散叶下去，等自己百年的之后，这济世堂也交到他的手中去。

可现在看来，这都是自己一昧地幻想罢了。

“师叔这话就说的奇怪了，那里是我的家，哪有人不想回家的？”宋祈然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小公子，师父的遗愿是希望你好好活着，有幸福的家庭。”

宋祈然起身打断她的话，“家庭也得先把家找回来再说！”

“哎。”齐大夫无力地摇着头，她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了，往后的路，她这把老骨头也是看不到了，只能是当下能帮则帮了。

“师叔莫要担心，一切我都准备好了，这不……连带我回家的人都找到了。”

一想到沈芊芊，宋祈然嘴角的笑意就忍不住溢了出来。

“沈娘子这一趟至少要去一个月，要是在这期间出了意外……”

宋祈然不以为然，“她有镇脉丸在手，就算是要死了，也必须喘着气回到我面前才能死。”

“镇脉丸虽然能护住心脉，可是人一旦都走到这个地步了，那也就代表着回天乏术了，不出半个月定然是要断气。”

齐大夫每次想起沈芊芊神采奕奕的双眸时，都会觉得惋惜。

“那还不好？我就带着她的尸体直接去找西蜀王领赏。”宋祈然说着说着还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师叔，你还是那么喜欢转移话题。”宋祈然收住笑声之后，目光灼灼的看向她早已垂下的双眸，“算着沈娘子的年纪，也就跟传闻中西蜀王那个丢失的幼女一般大小。”

“小公子……”

“师叔莫要紧张，此处只有你我，当初最后一批凌霜不用在了西蜀的战场之上，皇帝忌惮西蜀，想要用这种办法灭了风家，可皇帝怎么也想不到，这世上居然还有人连凌霜都毒不死，哈哈哈哈哈哈。”

“小公子是查到了什么？”齐大夫始终无法把沈千金那个小个子跟西蜀王那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扯在一起。

“没有。”

“那这怎么能确定呢？风家都是何等人物，就连西蜀王的三位公子个个都是威武逼人，她的女儿定然也是不同凡响。”

宋祈然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师叔说的对，从我第一眼见到沈娘子开始，我就觉得她不同凡响。”

“可是，她们实在是不像。”

“哈哈哈哈，师叔啊师叔，你别忘了，那凌霜可是从小在就她体内的，纵使她有着神力，凌霜不能取她的性命，这么多年凌霜也没消失，就说明一定是克制了她身体的一部分，也许她的小个子就是被毒成这样的呢？”

听完宋祈然的话，齐大夫便思索了片刻， 这么一想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思绪一跳，突然理解了皇帝为何如此忌惮风家。

若是沈千金真的是西蜀王的独女，又没有中凌霜，一生顺遂的跟在西蜀王身边，茁壮成长， 加上天生神力，这天下的主到底姓什么还真不一定。

齐大夫从思绪中清醒过来后，还是忍不住叮嘱道：“小公子若是回了西蜀，切莫莽撞，沈娘子的身世未定，许多事情还并未尘埃落定。”

“师叔不想问问我具体想要干什么？”宋祈然一挑眉，放下手中的茶碗。

齐大夫摇了摇头，“小公子早已做出了决定，老朽本也不该多言，只望小公子能得偿所愿。”

“得偿所愿！好一个得偿所愿。”宋祈然心中畅快，起身快步的往楼下走。

裕丰早已在楼下等候，宋祈然急匆匆的上车，“快！去醉香居，今晚我定要喝上百里香！”

齐大夫站在窗边，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出神，直到眼皮子不停地乱跳，他才回到自己的书案前坐下，捡起被宋祈然随手丢开的茶碗，轻轻地摩挲着。

许从这一刻开始，日后会发生的事儿定然是要颠覆天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