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儿放下东西便头也不回的进了他隔壁的屋子，就连老鸨都没有追上，吃一个闭门羹。

凤笛低头看着手心里头的三块小石子儿，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哎呀，这石头真好看，凤笛你可万万不要生气，我知道你在睡觉的，我也拦了半天，可山儿非要送你东西，你就看在这礼物的份儿上，别跟他置气。”老鸨赔着笑脸，生怕这两位祖宗打起来。

凤笛没有说话，直接后退了一步，冷着脸，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老鸨再一次吃了闭门羹。

他冲着门无声的呸了一口，翻了无数个白眼，内心狠狠地骂着，一个个还真把自己当贵人了！我呸！

……

屋内。

凤笛坐在桌前，目光凝视着手心里的石子儿，气得浑身发抖。

他想不通，为何寒山儿会知道是自己做的，这几日孙竹意不停地在找他家的麻烦，如此的明显，为何寒山儿还会认定是他？

屏风后的孙竹意走出来的时候，凤笛都没有发觉，直到他开口说话，才回过神来。

“凤公子，这石头是？”

“哦，没什么，孙小郎君既然已经想好了，那就先回去吧。”凤笛此时已经没有任何心思跟他周旋了，他出的第一招就被寒山儿识破了，如还想让他彻底消失，那就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

孙竹意愣了愣，自然也是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便只好先走了。

可他这一走，没成想几个时辰之后又回来干了一件大事。

……

夜晚，华灯初上，金凤楼依旧是集市上最热闹的一片区域，不少小商小贩，一到晚上就争先恐后的往这边跑。

“今晚，山儿公子要弹凤求凰了！”

“而且听说是寒山儿和凤笛同台献艺！”

“那我必须要去听！”

“我也去我也去！”

沈芊芊刚从修身馆出来，就听见人外头的人这么说，忍不住的往金凤楼看去，随后摇了摇头，嘴角也勾着一抹笑意，看来寒山儿已经摆平了，她也就安心的上了马车回家去。

可她不知道的是，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马车，里头的人却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差点要了寒山儿的命。

今夜的表演是凤笛主动的要求的，寒山儿本来不同意，反而是凤笛主动去找的他。

“山儿哥，咱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同台演出了，今日你送我的小石头，实在是精致得很，我也喜欢得紧，想到之前，我总是跟在你身边，真想回到以前的日子啊！”凤笛抱着寒山儿的手臂道。

寒山儿眉头紧锁，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可看着他笑盈盈的小脸，还是忍住，甚至有些怀疑，难道是他们想错了？

昨晚真的不是他找的人？

“实在是太好了！太难得了！那咱们就这么说好，今晚你们二人同台演出的，我这就把消息放出去！”老鸨急忙抓住机会，说完便一溜烟的跑了。

寒山儿都没来得及解释，凤笛就补了一句，“山儿哥，曲子就定《凤求凰》吧，我最喜欢你弹这首曲子了！”

“……”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去挑衣裳。”

寒山儿看着他一路轻快的模样，冰冷的心居然有一块再次渗出丝丝暖意，他天真的笑颜真的能把自己拉回到从前的时光，那段爹爹还在世的时光。

苦笑一声后，无力的摇了摇头，心里感叹着，自己比凤笛还要幸运一些，至少在他那个年纪的时候，至少有爹爹护着，不至于被一个女子稍微给点好处就把心给骗走了。

在关于钱的事情上，老鸨的办事效率确实是高，从开门进来的第一个客人开始，他就开始嚷嚷今晚新旧花魁同台演绎。

这不还没半个时辰，金凤楼便座无虚席。

凤笛特意挑选一件亮黄色的舞衣，带上最华丽的装饰，今夜如果说寒山儿是那只傲人的火凤，那他必须要成为那只他求而不得的凰！

寒山儿见到他如此装扮的瞬间，果然愣了愣神，随后依旧不以为然。

他专心弹奏着自己的曲子，根本不管身后的凤笛在干什么，一曲毕，他抱着琴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凤笛一人在台上跟台下的客人互动。

而此时白兰和紫鸢就站在台下，一人站在一边，凤笛左右一看，与他们二人对视一眼，二人同时点了点，凤笛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了。

寒山儿躲过所有人的呼唤走上二楼，现在他的屋子换了一个方向，许是因为不习惯，还是走到了自己原来屋外。

里面的东西还没有整理好，地上还是一片狼藉。

这屋子他住了很多年，可以说是从一进金凤楼就住在这里，还好这屋里的东西都不属于他，他没有任何的归属感，坏了也就坏了吧。

他刚想离开，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阴冷的风，还伴随着一阵低声的怒吼！

“寒山儿！去死吧！”

他眉头一锁，危急之时，脑海中浮现的全是以前跟沈芊芊过招之时她躲闪的动作，寒山儿也来不及思考了，一个转身，举起手中的琴挡在身前。

一把匕首直接穿过琴身，距离他腰腹之处只有半掌的距离。

寒山儿猛地抬头，只看见孙竹意脸上带着一块黑色的布，许是因为太激动，布都掉了一半来了。

“孙竹意，你好大的胆子！”寒山儿举着琴，猛地一推，孙竹意便重重地撞在墙上。

孙竹意回过神，急忙把脸上的布重新戴好，用力的抽着匕首，可就是抽不出来。

寒山儿见他笨拙的动作，外面还有客人为凤笛欢呼的声音，脑海中突然明白了，今日这演出的意义，“孙竹意，你我之间本就无冤无仇，你莫要被人挑拨，犯了大错。”

孙竹意哪里听得进去，白日里他一回到家中，就收到了钱员外的信，估摸着日子，明天一大早她就回来了。

他没有时间了，于是立马又回到金凤楼找凤笛商量，可凤笛劝他把握今晚的机会。

绞尽脑汁，他也只想出这个主意，只能拼死一搏，于是一直躲在凤笛的屋子里，准备得手之后再趁乱离开，这样也就无人知道是他做的。

“孙竹意，莫要执迷不悟！”

“呵呵，我执迷不悟？”孙竹意松开匕首，缓缓地起身，摇摇晃晃的朝着他走去，“寒山儿，你若不死，我家妻主的心便回不来！”

他话音刚落，反手拔下自己头上的发簪，猛地朝寒山儿扎去。

许是离的太近了，这次寒山儿来不及躲，只能用双手挡在身前。

刺啦。

浓烈的血腥味和皮肉划破的声音，充满了二楼的这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