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为什么?”

【黑不是颜色，而是代表昏暗不见光，代表秘密。】

陈灵婴微微抬眼，就听到陈宜的声音接着传来，

【在这片天地，任何人都探查不到你的信息。】

果然。

在从前的一个夜晚，陈灵婴和格罗滕迪克讨论过关于黎曼猜想的证明——

“您在手稿中将一组整数称为“谱”，也就是简单记录为 Spec（Z）。而这个不可绘制的几何实体上的点与素数密切相关。”

“您的思路大概就是，弄清Spec（Z）的整体形状，然后去洞悉素数的分布。也就是说，要建立一个横跨代数和几何的桥梁，直通黎曼猜想。”

“可是……Spec（Z）究竟是什么图案?您在手稿中并没有提到，是忘了写上去吗？”

“不，我没有忘记，事实上，我也不知道Spec（Z）的几何形状。”

“您自己也不知道?”

“是的，我找了很多几何对象，不管是笛卡尔坐标系中的抛物线椭圆，或者说是欧氏几何的圆形三角形。”

“可惜在这些平面上，一个点仅仅只是表面上的一个点，这和我预期中的说是点实则是面的理论毫不相干。”

“如果一个几何平面涵盖了一个面的所有可能情况，不管是在上面上面画一个椭圆或者三角形正方形，甚至是一个角，或者将其弯曲折叠起来，就好像包裹成一个球，在球的平面上……”

“是的，我同样是这样的思考的，可是很可惜，我依旧不知道Spec（Z）应该是什么样子，或者说要证明黎曼猜想，我需要先解决这个问题。”

“我看过皮得.舒尔茨的博士论文。在状似完备几何学中，一个质数能够由与之相关的一个 p进数来表示，类似于方程中的变量，使得几何方法得以应用到代数领域，这篇论文极大的扩展您对于Spec（Z）的想法，也就是状似完备几何学。”

“当然，我看过这篇论文，舒尔兹在后来同样运用这一理论解决了许多代数几何中的难题，但是，”

“只是在仪器的助力下检验 Spec（Z） 曲线上素数 p 所对应的点罢了。”

“黎曼猜想无法被证明吗？”

“我也不知道啊。”

“如果像笛卡尔一样，建立代数技巧也就是解方程及活用抽象符号这两种方法来与欧氏几何结合，新的模式，用坐标数值来描述点、线、面。”

“您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吗？”

“听起来似乎很不错，但是实际操作太难了一些，建立一个新的，与现在数学模式完全不同的新模式，你知道能做出这样成就的人古往今来几千年只有几个人吗？”

欧几里得是，笛卡尔是，黎曼是。

而现在，机会来了。

陈灵婴证明了黎曼猜想，却没有如格罗滕迪克口中那样开辟一个新的数学模式，而是巧妙地利用了别的方法来绕过这个难题。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在陈宜所属的那个未来世界，有人开辟了一个新的数学模式以此来证明黎曼猜想。

三维和四维的距离被无限拉近，甚至重叠。

接着智机人出现，世界高速发展，然后陈宜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来到这个时间点，和她绑定。

陈灵婴坐在椅子上，长长呼了一口气，

她终于捋清楚了。

“原来是这样啊......”

陈灵婴的声音很轻很轻，可还得被陈宜听见了。

【检测到宿主当前心情值为A。】

这是陈灵婴第一次心情值达到A这样的数值，陈宜默默在光屏上记录下来，

桌上是黎曼猜测的证明过程，陈灵婴是因为黎曼猜想而这么开心?

陈宜觉得这个原因并不成立，陈灵婴成功证明出黎曼猜想的那一刻心情值最多也只停留在了B+，没道理证明完这么久了心情值莫名其妙变成A。

可是如果不是，那又是因为什么？

系统并不应该有好奇心，可是陈宜对陈灵婴的探究欲与日俱增，它想问，又怕自己问了惹人烦。

最后还是好奇心占据了上风。

【宿主，你在想什么？】

为什么这么开心?

陈灵婴好心情地一眯眼睛，脚在半空中晃了一下，手指抚过桌上的黎曼猜想证明过程，

“你猜？”

【我猜不到。】

“那你姑且就认为我在为黎曼猜想为欢喜吧。”陈灵婴单手托着下巴看着桌上的证明过程，心情好的不得了。

虽然这句话略有偏颇，但是她确实想到了黎曼猜想。

也不算撒谎。

【宿主心跳正常，血压正常，海马体信息正常，没有撒谎，确认完毕。】

所以，陈灵婴真的是因为黎曼猜想而这样开心?

陈宜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摸透过陈灵婴的心，也从来没有猜对过她在想什么。

虚虚实实，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陈宜早就分不清了。

八个小时的小黑屋时间结束，陈灵婴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照例躺在床上，身上的疼痛几近于无，她动了动右腿，右腿能动了?

“我的右腿好了？”

【是的，宿主。】

“那检查——”不等陈灵婴将担心的事说出来，陈宜就自动补上，

【宿主不必担心，仪器检测中会按照正常的恢复速度呈现。】

“那我还可以骑马或者进行一些剧烈运动吗？”这是陈灵婴最关心的问题。

【抱歉宿主，目前还不行，心脏功能受损恢复需要巨大的能量消耗，还需要等待大约一个月的时间。】

能恢复就好。

陈灵婴轻笑了一声，第一次真心诚意地对着陈宜道了谢，

“谢谢。”

【这是陈宜应该做的。】

陈灵婴能听见外面客厅几个人的呼吸声，以及公寓门外还有一道呼吸声和时不时楼道里传来的脚步声。

伤势变好，后遗症也能够恢复，听力还变得灵敏，这一遭经历就姑且算是因祸得福吧。

当然，身为受害者，陈灵婴是绝对不会原谅加害者的。

她会将自己身上的痛苦十倍还回去。

至于能不能承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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