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之恩都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此等大恩。

元宝一直把这份恩情记在心底，默默等待报答的机会，可是这位师兄太冷漠了，他不爱说话，也不怎么与人往来。

不是专门的驻守弟子和记录弟子，根本去不了炎魔洞，不在炎魔洞的时候，无名师兄也成天被门派的师叔们派遣来去，忙得像一阵风，根本找不见踪影。

三年了，元宝别说报答了，他甚至都没见过无名几面，就算见到了，也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无名师兄要不就是来去匆匆地和他擦身而过，要不就是只跟他淡淡点头，连寒暄都没有。

最近他才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做了记录弟子，每日到炎魔洞旁边来找无名师兄登记询问情况。

这次说什么他也要跟无名师兄搭上话！深吸一口气，元宝自己给自己打气：

元宝，别气馁，你是最棒的，加油！

过了有一会儿，小屋里的司马战并没有听到元宝离开的脚步声。

淡漠的眼神变得犀利，他不知道这个小弟子为何还迟迟不肯离去，或许是做贼心虚，他现在情况危急，一步走错，暴露人前，便是万劫不复的结局，他不得不小心谨慎行事。

正要开门询问那记录弟子为何不肯走的时候，就感受到手指一热，自己右手的小指和无名指一起被一只柔软温热的小手将将牵住了。

这里靠近炎魔洞，明明也是热流翻腾的地方，司马战也习惯了这样的高温，可为何……这小半妖传到他手指上的热度能这样温热，像一碗温灼的清茶浇到他冷峭的心上。

回头就见女人含笑着眼望他。

“狂野，咱们又见面了。”

这一声呼唤却叫司马战哭笑不得，现在听到这个滑稽的名字他没了当年的气愤，孤傲不可一世的妖王在人间蛰伏，什么样的屈辱没经历过，他的心性早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元宝伸长了耳朵，他确定他好像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敲敲门：“无名师兄，你有客人吗？”

司马战目光一滞，对着悦宁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没有，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师兄，你能让我进去说话吗？你总不能老隔着门和我说话吧？”

司马战眉毛皱起：“我今日身体不适，改日再找你。”

元宝哪里肯答应，明日复明日，他都拖了三年了，今天他一定要鼓起勇气和无名师兄表达谢意，今天师兄肯定又是找各种理由搪塞自己，和以前一样不想与弟子们交流而已。

“师兄，你病了？那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情况的话，我给你去取点药吧。”

对方这么关心自己，倒把司马战整不会了。他向来独来独往的没什么朋友，别人也不乐意跟他这样孤僻的人来往，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他暴露了？要不这个弟子怎么这么反常？

司马战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拳头，大脑飞速运转，思索自己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形迹可疑的事情，也反思自己昨晚在炎魔洞里是不是闹得动静太大了……

悦宁看他愣愣站着，一动不动，眼睛眨呀眨，又疑惑又紧张地样子，心里的恶趣味不由得升腾起来。

他在自己面前总那么深沉的模样，这叫悦宁很不爽，就很想让他……破防破防……

悦宁手上用了力气，将怔愣中的司马战拉向自己，双臂搂上他的脖颈，迅速地啵了一口毫无防备的男人。

他的唇一如既往地柔软……

果然看见面色始终没有什么大幅度变化的人嘴唇微张，双眼瞪大，一副被恶霸调戏的小媳妇儿样。

敲门声又响了三下，门外的人又问了声：

“无名师兄？”

悦宁提高了音调：“不是说了吗？你无名师兄身体不舒服，你改日再来吧。”

说完便吻上司马战的唇，悦宁不太高兴，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谎，她在这里有什么不能说的，充其量是被人误会而已，又不会暴露他的身份。

他不想让人觉得他和自己关系匪浅吗？

哼！那可不行。

反应过来的司马战震惊地要把悦宁推开，他生气地皱起剑眉，这小半妖这些年都学了什么东西，怎么能这么随便对一个男人投怀送抱呢！

他们妖界虽然没有人界那样三纲五常的教条，但很多妖精奉行的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有那些不好好修炼的废物才会寻欢作乐，在女妖身上泄露太多妖元，这对于修行来说全无益处。

小半妖灵巧的舌轻易就挑开他的齿关，动作熟练，她的每一次亲吻吮吸都叫他的心酥麻到了四肢百骸，小家伙好像比司马战自己还了解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似的。

呼吸急促，司马战的鼻息喷洒到悦宁的脸颊上。

鬓边的发丝微乱，悦宁亲吻着他，吐字不清，带着魅惑道：“抱抱我……”

手指也轻柔的摩挲司马战地脸颊，很轻很温柔，让人觉得她手心的人被视若珍宝般对待了。

喉结动了动，司马战一点点由紧绷放松下来，他黑色的眼看着闭眼轻吻自己的悦宁，她……为什么这样撩拨他？他承认自己的心弦颤动了。

过去他身为妖王自然不乏投怀送抱的妖精……可是她们是谄媚和讨好……搔首弄姿的，他看着就嫌烦，而她……不知道为什么，司马战记住了小半妖的名字。

十年前，衣着破烂的小姑娘，看向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她笑着告诉自己她叫悦宁。

悦宁……

她的亲吻，不是讨好献媚，而是温柔和珍惜，这让他迷蒙了……也让他沉醉了……

可是小半妖她是不是太熟练了？为什么这么轻易地就能让他沦陷在温柔里？

想到某种可能，他心里一阵抽痛，星星点点的酸意从心里泛上来，叫他一阵呼吸困难。

她一个弱小的半妖能在妖界生存下来，是不是付出了某种代价？

突然有些愧疚，这些年她为了在妖界活下来……会不会……身不由己。

她当初救了他，他却没能力及时帮助她。如果他把她带走呢？她会不会就不会受这些苦？

可……他也是九死一生才过来的，跟着他，小半妖可能比呆在妖界还危险……

可他还是后悔了，他当时为什么不替小半妖多想一点，不让她跟着自己，也至少带她离开妖界呀！！

心里唾弃自己，他太高傲，始终不愿意放下对半妖的成见，那时候就是知道对方于自己有恩，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会做些表面功夫，承诺一些遥不可及的诺言……

他若是个小人便罢了，现在又沉沦在人家血泪换来的温柔里……他司马战简直可耻！

脸上神色变幻，骄傲半生的妖王司马战，在悦宁面前无地自容，他想推开女人，可是他已经被温柔虏获，推变为拉，将悦宁搂得离自己更近。

既然他司马战是个小人，便小人到底吧。

两人之间已经亲密无间，之间没有一丝缝隙。

不知道是愧疚，还是情欲作祟，司马战渐渐有些痴了。

他的大手来到悦宁的腰际摩挲，另一只手捧着悦宁的小脸，学着她的样子亲吻，动作生涩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