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拂拂，斜阳将河面撒的像是铺上了一层锦毯。

黎夭夭趴在船头拨弄着水。

周固安坐在船里喝着酒，目光柔柔的盯着她，燕文婧的提议被他一口回绝了，好好的二人世界不过，四个人凑一块，疯了不是吗？

几杯烈酒下肚，周固安眼前有些眩晕，恍惚间觉得趴在那儿玩水的人有丝不真实，清越的声线夹杂着一丝凉意，“黎夭夭，过来。”

“嗯？”黎夭夭抬起头，收回手，眉眼浅笑，慢步回到船舱，

周固安伸手将人给拽住，轻声唤她，“夭夭。”

黎夭夭偏偏头，又应了一声，看着桌面上空了几坛子的酒，软软糯糯戳着他微醺的脸，“周固安，你不会醉了吧？”

周固安也不知自己喝了多少，迫使她跌坐在他怀里，“还是这样才对。”

没头没脑的话，黎夭夭仰头在他眼前晃了晃，不会真醉了吧？

周固安拿起帕子给她擦擦手，“秋日水凉，莫再玩水了。”

黎夭夭哼唧了一下，早就抹他身上了，敷衍的应了一声，“哦。”

周固安失笑一声，抬手在她的额上敲了一下。

“你刚刚为什么唤她贵妃啊？她又升级了？”黎夭夭捂着额揉了揉。

“燕文婧护驾有功，特封为贵妃，仅次于皇后。”周固安搂住黎夭夭，让她半躺在他怀里，走了这么久，肯定累，但是她贪玩一定不会说。

“中秋宫宴？”嫔到贵妃的跨越也太大了吧！原着中女主好像进位没这么快吧，黎夭夭挠了挠头。

“淑妃照顾皇子不严，被禁足，皇后办事不利，剥了执掌六宫之权，六宫有贵妃和静妃代管。”周固安见她吃惊，又补充了一下。

“那现在宫里不就燕姐姐最大了吗？”黎夭夭翻了个身，搂住周固安的脖子。

周固安抬手托住她的臀，轻拍了一下，脸上戏谑的笑意加深，“你真是致力于将你夫君的辈分降低。”

“她长我几个月，叫声姐姐不为过。”黎夭夭弯眉浅笑，在他嘴角吧唧亲了一口。

“我还与她哥同论，按理她不该叫你一声嫂子。”周固安有些满足了，冯秋声有的，他也有，他媳妇还会在他怀里撒娇讨巧，冯秋声还没媳妇。

外面响起一阵霹雳啪啦的鞭炮声，黎夭夭伸手推开窗户，外面已经黑了，河岸两边点起来灯。

河里的船只多了起来，她和周固安所在的这条船不大，就没有太靠近表演地方，只是远远看着。

晚上河面上的风凉，黎夭夭也想像其他人一样站在船头观看，但是周固安不准，给她裹了斗篷，又裹了一层毯子。

还没等她想反抗，一连两个喷嚏，她只好老老实实的窝着他怀里扒着窗户看。

几艘大甲板一字排开，一群少女伴随着花瓣翩翩起舞，黎夭夭双手拖着腮，“这与时稔节的表演没什么差别，就是她们穿的衣服有些不太一样。”

周固安抵着她的肩，看着外面的表演，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这前面确实与平常表演无异。

黎夭夭看了一会，觉得有些索然无味，扭回头，“一点都不好玩，回去吧？”

周固安捏了捏着她的耳垂，放下窗帘，敲了一下船尾，“夭夭喜欢看什么？看你以前房间贴着那些诡异的人跳着露骨的舞？”

“人家哪点诡异了？那些舞蹈哪点露骨了？”黎夭夭有些不服气。

“五彩斑斓的头发，破破烂烂的衣服，眼睛像是被人掏了两拳似的。”

黎夭夭双手捂住周固安嘴，“那是时尚，你不懂！！！”

周固安舌尖抵着后槽牙，他不懂！那样的人他拳能撂倒一排，扒拉开她的手，捧着她脸，重重的吻上去。

黎夭夭严重怀疑他是找借口亲她。

两人你来我往间，河岸两旁的灯全忽然都熄灭了，世界瞬间陷入黑暗，躁动的人群安静下来。

水面突然迭起，掀起阵阵水花，一群黑衣突然从水底冒出来，易迅而不及之势登上甲板，大肆屠杀。

甲板上的人连呼救声都没有，就被抹了脖子，一个个的扔下水，落水声没能激起人群的躁动，仿佛他们已经习惯，听到有落水的声音，人群反而舒了一口气。

黑暗中人的听觉灵敏，黎夭夭再听到跟下饺子似的落水声，就挣扎着推开周固安，恐惧和害怕撕扯着她。

周固安却吻的越来越深，死死的按住黎夭夭的后脑勺，眼中黑越来越沉，意识到落水声不对，抬手堵住黎夭夭的耳朵。

直到水面恢复平静，河面上的灯渐渐亮了起来，周固安才放开黎夭夭，将她按进怀里，低声哄着她：“不怕，我们已经离开了”

外面的灯重新亮了起来，人群又恢复了躁动，有人离甲板近一些，看得清亮，甲板上都是血，空无一人！

“杀人了！杀人了！”

黎夭夭本就听的清晰，那落水声再加上岸边人的喊声在她脑子里回荡着，脸色煞白，急促着呼吸，紧紧的攥着周固安的衣领，“周固安。”

周固安垂下眼睑，借着外面的光，看着怀中被吓得不清的人，拧在眉心，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另一支手摸上她的脉搏，还好还好。

黎夭夭窝着周固安怀里，身体因为恐惧不停的抖着，泪眼婆娑，摸索着他的手，她能感觉那些声音离她不远。

穗凌推开门走进来，“将军。”

“怎么回事？”周固安一面安抚着黎夭夭，一面目光冰冷看着穗凌。

“今年祭祀是贤王府安排，有人趁乱想要贤王一族的命。”穗凌的声音低声回道。

“贤王也在？”周固安眸光一沉，那些人真是疯了，握紧了拳头。

“贤王等人已经被枯骨等人救走了。”

周固安眸光覆着一层寒霜，转瞬间明白了今日为何会在宫外碰到了燕文婧，这是她燕博原的父女局。

此刻河畔小酒馆中，燕文婧勾唇轻笑，晃着酒杯，“你说周固安现在明白，会不会懊悔死。”

冯秋声微微蹙眉，有些担心，“师妹身体不好，此番受惊不知会不会有事。”

“不会，周固安这人虽拗了些，但对你那个师妹倒是满上心的，他死了，你师妹都不会死。”燕文婧举着杯一饮而尽。

“你少喝些，喝酒伤身。”冯秋声将她面前的酒拿远了些，给她到了一杯醒酒茶。

燕文婧笑了笑，对着他勾了勾手。

冯秋声明白她要做什么，还是从了她，放纵自己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