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古寺时，杜铃玉突发奇想，从挎包里掏出一部照相机，拉了一位香客帮他们合影。

四人站在古寺前，香客捧着照相机指挥着四人的站位，从左至右依次是江晚舟、杜铃玉、江未已、张怀瑾。

“凑近一点，对，手挽起来。”

江晚舟苦笑着抬了抬手肘，杜铃玉小心翼翼勾住江晚舟。

前面的江未已偷偷往后瞥了眼，舔了舔虎牙，昂头弯起手臂。她抬了好一阵，身边却没反应，江未已头也不偏地用手肘顶了顶张怀瑾。

张怀瑾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侧头好笑地盯了她一会儿。

“快点儿小少爷，要拍了！”江未已低声催促道。

张怀瑾方才慢悠悠勾上她的手。

“好，就是这样，一，二，三——”

“咔嚓”一声，眼前的一幕迅速褪去色彩，天地间化为黑白色，流淌的时间被按下暂停键，香客的笑面，在空中飘零的枫叶，熙熙攘攘的世间万物，都永远被定格在相机里。

回程后，江晚舟为张怀瑾叫了辆黄包车送回张公馆，送走张怀瑾后又招来一辆，嘱咐黄包车夫把江未已送回老门东。

临走前江未已问道：“爹你不走？”

“爹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江未已看了看不远处的杜铃玉，狡黠地眯着眼笑：“懂了懂了，您早点儿回来……哦不，不用早点儿，越晚越好。”

江晚舟无奈地摇头，催促黄包车夫把江未已拉走。

杜铃玉与船家结了账，从河畔走来，江晚舟从怀中拿出钱作势要推给杜铃玉，杜铃玉连忙摆手。

“这次是铃玉应该做的，这点小钱与小先生对铃玉的恩情相比，实在是轻如鸿毛。”

江晚舟只好把钱收了回去。

“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有话要对你说。”

二人异口同声地说。

言毕后，两两相望，哈哈大笑起来。

杜铃玉揉着笑疼的肚子说：“等一等，我们能先去洗一下照片吗？照相馆就在旁边。”

江晚舟点了点头。

杜铃玉雀跃地捧着相机，拉着江晚舟走进了一家照相馆。

照相馆的馆主是一位老婆婆，彼时老婆婆正坐在前台织着毛衣，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警惕地打量杜铃玉，眼懵然一睁，颤声道：“欸？是小杜不啦？”

“欸！王婆婆好！”

王婆婆站起身来，颤巍巍地走上前握住杜铃玉的手：“哦唷，好些日子没来了伐，我可想你咧，这位是……”

王婆婆眼神瞥向杜铃玉身后的江晚舟。

“哦，他是我的朋友。”

王婆婆推着眼睛上下扫视着江晚舟：“噢哟哟，长的是一表人才咧。”

她一脸神秘地拍着杜铃玉的手：“这样的小伙子不好找咧，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要早日下手……”

杜铃玉尴尬地看着江晚舟。

王婆婆还在絮絮叨叨：“晓得了伐？啊？”

“晓得了晓得了。”杜铃玉连忙说。

“晓得了就好，是来洗照片伐？去吧去吧。”

王婆婆转身开了暗房的门，坐回前台摆弄着收音机的天线，杜铃玉赶忙拉着江晚舟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