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梨树
作者:阿般卜 | 分类:现言 | 字数:91.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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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留下的人是晴天
“嘿,傻子!你可知道他们是谁?”十离清浅着笑着委婉道,这是他难得在这些人面前露出那副尊容。
“他们是谁与我有什么关系。”唐屹悦看着他,眼神带着无尽的温柔。
“你这样的人,应该知道,闲事别管,惹祸上身可不是闹着玩的。”十离的眸子铎了一层水雾,含烟飘渺。
“我像是那种闹着玩的人!”唐屹悦像是有些无奈,实则仔细听来,倒是有些宠溺。
“他们手上的这种东西可是会咬人的。”十离的半边侧脸被光影交错,神秘又邪魅。
“与咬人的东西相见才有趣。”唐屹悦的眸子深深,回以炙热的柔情。
鸦灰站在远处,向后看了看有没有人追赶过来。
“动手。活人带不回去,尸体也可以。”为首的男子命令道。
十离倒想看看这人身手如何,干脆靠着墙看起了热闹。
唐屹悦的余光瞧着他的动作,只是微微牵扯了下嘴角。
他侧身躲过了砸过来的铁棍,又走位躲过了背后方的袭击,他一个单手空翻又躲过了拦腰而来的铁棍,他一直躲,似乎没打算出手。
“这些人,该躺着回去,还是让他们竖着回去?”唐屹悦闪避的同时,还有时间对着靠在墙壁上的人问话。
“你看着办,有人报信就好。”十离懒散地看着,但眼底的兴致可是被大大激起。
“好,听你的。”唐屹悦说完就开始下狠手了。
唐屹悦一个下腰,鸦灰在不远处拍手叫好。
十离的嘴角上扬,对着鸦灰招了招手。
鸦灰余光扫着靠着墙壁此刻笑得有些不值钱的十离,眼神只是落在唐屹悦身上,傻子才会过去,看戏不是更有趣。何况他就是喜欢看着这群人被人揍,觉得特别过瘾。好像顺带把他这些年的憋屈都打散了。
唐屹悦招招没有空拳,饶是这群训练有素的人,他也没有落于下风。
“回去告诉你们黎爷,他这个儿子,以后由我唐屹悦照顾了。”
十离的表情变了变,很快又恢复到冷淡看好戏的状态。
当那只手伸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觉得这世界也没有那么不招人待见。
“咱们回家。”唐屹悦看着那只手一直悬在半空中,并没有等到回应。
“……”
“等等我!”
鸦灰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抱着十离就离开了,可怜他还得自己继续跟着跑。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些带着不好招惹的眼神,赶紧肉疼地转身跟上,没想到被墙挡住了,他抬头看着那张有些熟悉的脸,瞬间弹跳开,却被一只手抓住了。
“穿鞋,走。”薛怀青收到唐屹悦的定位,火急火燎地赶来,好巧不巧,正好捡到这双鞋。
“你……谢谢!”鸦灰觉得鼻子有些酸。以前白俞也没对他这么好过,只有十离偶尔与他些温暖。
薛怀青与唐屹悦不一样,他本就属于爹系男子,平时操心得多,看着唐屹悦抱着十离走了,他转头看着鸦灰红着眼睛盯着手里的鞋。
“你这脚回去给消消毒,正好可以消停两天不乱跑。”
薛怀青嘴里一边念叨着,又伸出手把鸦灰抱在怀里的鞋子拿了过来,替他穿上。
“那个,能扶着我一下吗?腿有些软。”鸦灰厚着脸皮说道。
薛怀青没有说话,伸出了一只手,鸦灰抱着这只手臂与十离站在他身边是不一样的安全感。
十离与他算是合作伙伴,而这个人在对他伸出手臂的那刻,他看到他身上铎了一层光辉,照得他全身暖洋洋的。
薛怀青带着鸦灰来到保姆车内,就看到唐屹悦已经屈身替十离在消毒了,只是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里面藏着愤怒和隐忍。
薛怀青没有说话,关好车门。从简易的医药箱中拿出了消毒水和纱布,示意鸦灰坐着。
“没事,这些我可以自己来。”鸦灰说着就准备接过去自己来。
“别动!玩命的事居然脱鞋,自己的斤两难道不知道?”薛怀青抬头看了一眼有些局促的鸦灰说道。
“我……我……”
“我什么我,鸦灰,你这可是因祸得福。”十离听着他们的谈话声,转眼用着调笑的口吻说道。
“闭嘴,你以为自己好到哪里去。”唐屹悦不咸不淡的说道,手上缠纱布的力道多加了几分力度。
“嘶……轻点,疼。你这是公报私仇!”十离委屈着半张脸喊叫道,手指也蜷缩起来,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委屈自己大长腿,弯腰蹲在座位前的唐屹悦,到底是用什么心态在对待他,按说他都没有好脸色给他,一个宁愿屈尊降贵的人,到底能图他什么。。
“十爷,你这终于有人整治了,平时就知道欺负我。”鸦灰幸灾乐祸地说道。鸦灰作为旁观者,看得很清楚,唐屹悦当真是把十离放在心尖处。
“好了,觉得无聊就睡会觉。”薛怀青阻止了两人想要继续下去的话题。
唐屹悦把药箱放好,浅淡地说了一句,“回家。”
第132章 留下的人是晴天
十离很复杂,他一直觉得只要自己拔尖,就可以跟着自己的想法,但还是天不遂人愿,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把一切都打乱了。
他现在更担心的是黎天这边,这一次他们之间的父子关系也许就彻底断了。他们都走在黑色和灰色之间,又留恋那条阳光大道。他们是一路人,就是因为是一路人,所以他们终将成为最亲的仇人。
“唐屹悦,你听我说,你不能把我们带回家,更不应该让我留在你身边。”十离两手交叉,敛着那弯弯翘翘的长睫,看了看被裹成木乃伊的双脚,心底泛起涟漪。
“为何?”唐屹悦没有回头,他只是一直看着窗外。
“你明知道原因。你为何一定要把定时炸弹安在身边,万一哪天你认错了,你付出的代价可就太大了。”十离有些着急地说道,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靠向唐屹悦,只是他总觉得是这个人太缠了,关键是财力,身手,他都不及。
“只要那个人是你,付出代价又有何不可。”唐屹悦没有说,为了找你,我已经付出很多代价了。
“你这人真是没意思,你这样说了,我们这还能继续讲下去吗?”十离抱着手臂,把背靠紧座椅,盯着车顶叹息道。
唐屹悦:“……”
这个世界上,因为有你,所以我才会觉得它那么美好。温柔些很好,我们对生活的不妥协,也只是想在平淡的岁月中过着静静地生活。不管在哪里,只要有你,都是安好。
司机开着车,一只耳朵听着后面年轻人的谈话,他觉得还是年轻好啊,有闯劲,有朝气,只是这一代的年轻人似乎比他们这老一辈的背负还多。
也是,人之所以生而为人,不就是为了痛苦而来,从中拾取少量的幸福感。
后车室内终于安静了。
十离感受着身旁的人的温度,他觉得内心有些燥热。他很喜欢这种有依靠的感觉,他的记忆深处总会出现许多重影,他看不真切,同时又害怕真相。
真相之所以残忍,是因为人都有两面性,当你藏在暗处的那一面恶,突然被翻出来晒了太阳,那他就会变成众矢之的。
他一直觉得自己会讨厌跟男子接触,尤其是鸦灰以外的男子,可自从唐屹悦的出现,他没有一次真正下定决心推走他。
他从不信一见钟情,但他的确是从船上的那一眼中感受到了一眼万年的感觉。
眼神相对的时候,他的脑子是空白的,他只是这样看着他,他就知道,自己对这个人感兴趣了,这是大脑在绘制图像,它自主下达命令,让你相信这个人出现在人群中,他就是特别的存在,你只是想多看他一万而已。
“我可以自己走。”十离拒绝了唐屹悦的公主抱,他承认他的臂力的确惊人,至少被抱着他感觉很有安全感,好歹他一米八几的身高,在男子堆里,都不算矮的,可在唐屹悦面前,他依旧有些羸弱。
唐屹悦没有强求,只是伸出了一只手,当他的拐杖。
“怀青,你明天休息一天,公司我去。”唐屹悦对着车上的薛怀青说道。
这么多年了,唐屹悦与薛怀青亦兄亦友,有时他觉得可能是太甩手了,让薛怀青自己的人生大事都给耽搁了。
他曾也悄悄给他牵线,被逼无奈薛怀青只得承认自己师承某人,喜欢的人可能会让别人不容接受。
后面当然也有过,只是都被薛怀青婉拒了。
这次难得唐屹悦看到他似乎对鸦灰的照顾有些过于多了,所以干脆做个好事。加上十离这个事疙瘩,这失忆后,整个性格都变了。
“我……”薛怀青本想拒绝,他每天三点一线,除了天天斡旋在高层管理中,必要的应酬,他也没其他乐趣。
唐屹悦已经扶着十离上楼了。
十离冷静下来,才想起这个人是怎么找到他的。
“你怎么出现在那里?”十离靠着电梯里的一面侧头问道。他那幽深黑色的眸子里带着探究,想要知道。
唐屹悦浅淡灰色的眸子回应了他一眼。
“我一直看着你,就如同我一直在你身边。”
十离觉得这人张口就来,这肉麻的话,让他有时防不胜防。他觉得自己都算很是撩人了,没想到唐屹悦更会撩人,他想要把你圈养在他的笼子里,但又给你绝对的自由,笼子只是你给自己画的圈,而你感觉那自由是他对你满满的爱意。
“我们之间能不先说这些吗?”十离微拧着眉说道。
“那你觉得两个男人之间,如果不是谈工作,谈兄弟情,除了谈恋爱还该谈些什么,而我对你,明明是后者,为何要避开。”唐屹悦一个转身,把他抵在电梯壁上。
“谈情是吧?”十离突然玩心上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轮廓,他低言扫唐屹悦高挺的鼻尖,随后一直往下,眼神落在唐屹悦嘴唇四周打量着。
他快速伸出舌头试探性舔舐了那有些微凉的唇,看着唐屹悦的眸子里带着隐忍的光,更加肆无忌惮,他微微颔首垫脚,随即一路滑至喉结处。
唐屹悦:“糖梨,你在玩火!”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似那背后有一团火快燃烧起来了。
“不会泄了?”十离勾起眼尾,右手拇指抚上唐屹悦的嘴唇,把整张完美雕刻的俊脸扫了一遍,最后把眼神落在唐屹悦的眸子里,他看到了那个有些艳魅的自己,他本就拥有长且翘的睫毛,此刻有着狐狸般的迷人的危险。
唐屹悦听着这一句没有生气,也没有发怒。只是炽烈地看着十离,喉结滚动,那张微珉的薄唇上下开盒着。
“要试试吗?”唐屹悦低低沉沉的嗓音,让十离的耳膜震动起来,连带着他那一颗摇摆不定的心。
有些人只需要稍稍一招惹,就会义无反顾的飞蛾扑火。
“你有那么爱他吗?”十离把头抵在唐屹悦的肩颈窝处,有些闷闷地问道。
“我以为他能感觉到,至少身体是不会骗人的。”唐屹悦眸子俞来俞深。
十离当然能感受到,那一团火从小腹升起,胀痛隐忍无处可发。
两具靠近的躯体,彼此安慰着有些焦灼的灵魂。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了,唐屹悦拽着十离的手腕,输入了密码,门应声而开。他们这叠墅是一梯一户,所以也不会害怕碰到别人。
十离被唐屹悦压在门框上,这力气大了几分,让十离吸了一口气。
“你也太猴急了些,”十离带着极尽的魅惑说道,还伴随着低笑和喘气声。
“你想要温柔,还是暴力?”唐屹悦抵住他,让他动弹不得。若是以前,唐屹悦都是温柔到极致,可眼下这个人,失忆后性格就像一匹野马,看着温顺,其实,内心倔犟得很。
“大家都是男人,还需要温柔,多没趣。”十离盯着他的耳垂处那颗小痣,起了一些心思。舌尖滑过,心底漾起海浪,翻越山川星辰,那一刻,我只想要你。
不知何时,那两个人影已经交缠到了楼上。那不落的月季花彼此倾诉着。房间的旖旎恰到好处,此刻却安静了下来。
十离趴在唐屹悦的身上,双手撑在他的头顶处,眼睛有些红。
唐屹悦眉头微蹙,干柴烈火突然冷如清泉。
十离突然把头埋在他的胸口,这种感觉很舒心。
唐屹悦没有开口,只是把手伸出来轻抚着他的头。
安静了许久,十离才把头抬起来,他的整个身体重量都被唐屹悦拖起来了。
“对不起!我……我……有些……脏。”十离说完后就再也不敢与他对视。
唐屹悦的身子明显一僵,十离感觉到了,他想逃走,可是全身没有一点力气。
“糖梨,看着我!”唐屹悦双手捧着十离的头,转回来让他看着自己。
十离被迫与唐屹悦对视,他在他眼里看到了心疼。
“为什么是你给我说对不起,是我该给你说对不起的。那个时候,明知道发生了那么多事,我却还要让你一个人出去,所以老天才会让你离开我这么久,这是对我的惩罚。可这些远远不够,我不知道你后来又受了多少苦,这都是我没照顾好你。我相信你,可我不该相信我自己,我居然把你弄丢了那么久。”
唐屹悦说得很慢,却带着无尽的悔意。
“唐屹悦,我每次午夜梦回,都有很多破碎的美梦,冲击着我。每当我熬不过去的时候,是那些影子一直在唤醒我的灵魂,还有这个手环一直陪着我。尽管我发生了一些事,但它是我醒后看到唯一的安慰,我不知道它来自何处,但只要有它,我就觉得什么事都不可怕了。”
唐屹悦静静地听着。
“说起来有些可笑,我讨厌任何男子接近我,唯独你,我真的一点都讨厌不起来,反而在船上看着你在水里游动的时候,我的心居然会有心疼的感觉。纵使那会儿我只是知道你这个人的背景资料,当第一眼看到你湿漉漉的站在我面前时,那些破碎的梦中影子刚好与你重逢,我心里感到了安心,还有撕心地疼痛感。”
唐屹悦的手轻轻拍着十离的后背,原来相爱的人之间,即使失去了很多时光,再次相逢,还是会让两颗心彼此靠近。
“唐屹悦,你真的确定我就是黎倾鑫吗?”十离声音有些小,他更多是害怕,因为当自己陷进去后,那个人突然回来了,那他又是谁,他又该回到何处。
“是,一直都是!”唐屹悦的声音里带着喜悦。他知道十离此刻在担心什么,就算他们就保持这样暧昧不清的关系,他也很窃喜。
“糖梨,这个世界很大,我的爱很小,那颗心也很小,我只够爱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不管你是黎倾鑫,还是十离,那个人都是你,也只会是你。”
唐屹悦每句都在表白,只是十离全然不敢放在心上。他的每一句,他都记得。
若是星海依旧,山川青空不变,桑海沧田,那个人都会在转身的地方一直等待着,离开只是暂时的,重逢也是相爱的赠予。
这个世界,有星辰,有阳光,有你,黄昏的夕阳带着时光,晚风很温柔,这一切都值得。
我在人间揽星河,我在你的心尖写人生。清浅的时光,因为有你,也有我,所以花开得才那么灿烂。生活很苦,人生也很苦,但它是我们的光啊。